“回来了。”
正失神间,耳边听到熟悉的声音,龙璃玥吃了一惊,抬头看向楼炎,而他此时还躺在床上没有起身。
方才楼炎用法术让龙璃玥听得到,洛晴并不知道他已经醒了,兴许他压根就没真的睡熟。
洛晴慢慢走近龙璃玥面前,用极低的声音说:“我近来听闻小公主常来亦轩宫,只是这人云亦云也不知是真是假,今天既然碰巧见着小公主了,我便想问上一问。”
“紫苑仙子此话何意?”龙璃玥听得出她话中有话,反问道。
洛晴脸色变了变,凑到龙璃玥耳边,低声笑着道:“小公主的行径让楼炎被天界众仙议论,我毕竟与楼炎交情深厚,只是想叮嘱小公主一声,凡事不要太过,是会给别人添麻烦的。”
麻烦?
龙璃玥不禁皱紧眉头,如若在还未见过穆琛之前,她听到这话定会思前想后,可是在凡间寻人的几百年,她遇见了一些人,经了一些事,早已经不再那般懵懂无知。
洛晴的这番话,在她听来只是为了让她放弃楼炎而找的借口,倒也是煞费苦心。
龙璃玥刚想开口回她,楼炎却抢先开了口,“小公主,东西帮我拿来了吗?”
他有些倦怠地靠在床边,不知是因为疲惫还是其他什么,脸色有些难看,瞧得人心头直凉。
龙璃玥听见,赶忙把丹药拿给他,又去桌上倒了水端给他,若非楼炎硬拿过杯盏,她恨不得亲手喂他。
见他服下了丹药,龙璃玥忙问:“真君,你好些了吗?”
楼炎抬眼望着她,嘴角依稀勾出一抹笑意,轻声道:“给小公主添麻烦了。”
“咦?”龙璃玥吓了一跳,真君何时跟她这么客气了?忙摆手,回道:“不麻烦,不麻烦。”
“楼炎,几日不见你脸色怎么这么憔悴?”被忽略在一旁的洛晴,插话道。
“无事。”楼炎冷冷回她,又问道:“紫苑仙子来这里有何事?”
“我”洛晴被他如此生分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龙璃玥把洛晴脸上的表情瞧得一清二楚,又许是因为方才楼炎的话,让她心里的阴霾不知不觉消减了许多。
“仙子若是无事,本君便不送了。”楼炎淡淡地说。
洛晴站着不动,一双漂亮的眼睛死死盯着楼炎,嘴里到处弥漫着苦涩,似有千言万语却不得不咽回去,忽而又狠狠瞪了一旁的龙璃玥,不甘地转身离开。
被洛晴如此不加掩饰地狠狠瞪了一眼,龙璃玥自然明白了她的立场,却只是淡淡地撇了撇嘴。
赶走洛晴,楼炎并未再出言让龙璃玥离开,沉默不语。
早就习惯了他这样的态度,龙璃玥并没有觉得不舒服,反而因为他方才话心情大好。
他刚才明明可以把她和洛晴一起赶走的,可是他并没有,只是这样就足以让她喜上眉梢。
龙璃玥脸上忍不住笑意,直勾勾地盯着楼炎瞧。
楼炎似是被她瞧得有些不舒服,微微颔首,道:“小公主不必在意方才的话,我并未觉得麻烦。”
原本一直呆呆盯着他的龙璃玥,闻言略微回了回神,一双珠眸光芒大盛,忽地趴在床满脸期待地再次盯住他,问:“既然不觉麻烦,那真君是如何想我?”
这么直白又简单的问题,换做从前明明可以脱口而出,但此刻楼炎却无法作答。
她期待。
他沉默。
时间一点点过去,楼炎都不曾回她半个字,龙璃玥要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不过却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纵使楼炎回答了她又如何,无论如何都不会是她做想要的那个答案,既然如此不说又何妨。
龙璃玥慢慢起身,脸上的笑容有些略显僵硬,转过身子道:“院中的木蕖有些时候没修剪了,我去”
砰——
身后一声闷响,龙璃玥诧异回过头去,看到倒在地上面无血色的楼炎,不禁“啊”地低低叫了出声,“楼炎!”
从没见过一个人的脸会苍白成这样,龙璃玥心底油然生出一阵寒意,得知穆琛死讯时的无助漫上心头。
她已经失去过一次,不能再失去第二次了。
龙璃玥抱住楼炎,施展法术转眼就到了轼尘那里。
原本还在翻阅古籍的轼尘,看到房中陡然多出的两个人影也是一怔,但见到昏迷不醒的楼炎后,这才回神。
“小公主,放手吧。”轼尘想把楼炎放在床上,无奈龙璃玥正死死抱着楼炎,他拉了好几次都没有反应。
“你这样,我没办法为楼炎看病啊。”轼尘无奈道。
双数微微有些发抖,龙璃玥听到他的话回了回神,松了手把他交给轼尘。
平日里见她都是神采奕奕的样子,珍珠般的眼睛光芒难掩,接触了这么久,轼尘还是头一次见到她这副模样,如此无助,害怕的眼神,仿佛天要塌下来一样。
“他没事的,放心吧。”轼尘轻声道。
龙璃玥只是看着他不断地点头,也不知有没有听清楚。
手上还残留着楼炎冰冷的温度,竟是那样的冰冷,就好像她不敢再想下去。
服下轼尘的丹药半晌,楼炎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些血色,呼吸也平稳了许多,龙璃玥试探着碰了碰他的手,依旧冰凉,却让她安心了不少。
冷静下来后,龙璃玥拍拍自己的脸,低声喃喃着:“上神哪那么容易死,更何况他这么厉害,又不是凡人,没事的没事的”
就在一边看到她这举动的轼尘,不由苦笑了一下,谁说楼炎无心无情,若真是这样又怎会一而再地栽在这小公主身上。
既无果,何招惹,这是楼炎曾说的,不得不说这百年来他也确实做到了。
只是楼炎应该从没想过,若是面对的那个人是她,又该如何?
轼尘没有问过这个问题,不过他能想到楼炎的回答,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结果,却又是他一直以来所期待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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