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年龄变化和剧情需要,一些人物的性格不会特别严肃)
未央宫后殿,
“哗。”
帷幕后,身材走样的刘彻从床上惊醒,腾地一下支起身子,锦被滑落,露出痴肥的身体。
“哗啦。”
厌恶地看了一眼彻底走样的大肚子,想起以前驰骋游猎的英武身姿,刘彻不情愿地把锦被拉上,遮住让自己心烦的肚子。
“来人。”
“陛下?”
同床的妃子被惊醒,蜷缩起身体,缩在床脚,裹着被子,惊讶地看着刘彻。
“走。”
心情有些烦躁的刘彻随手抓了件布质枕,扔向妃子,将其赶走。
“妾,妾告退,蹬蹬蹬。”
不敢问什么,妃子低着头抱着布枕,裹着被子滑下床榻,推开想要搀扶的侍者,小步快跑,直接离开了刘彻身边。
“陛下又嗑药磕多了,怎么好端端的,赶起了人?”
感受着脚掌处传来的冰凉触感,妃子不无恶意地猜测道:
“他死不死不要紧,重要的是死前把我封为皇后。
这样,等我成了皇太后,那就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
“蹬蹬,陛下,臣在此。”
随着侍者的禀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附近响起,一道高不过六尺矮小的人影疾趋而来,跑到刘彻面前微微躬身,低头问道:
“不知何事让陛下惊扰,子孟愿为陛下分忧。”
“是子孟啊,你去将太史、少卿子卿等人一起叫来,朕有事要问他们。”
赶完人“无关人士”后,刘彻看着被自己看好的“子孟”,伸出胖手拍着肩膀,近乎掏心窝地说道:
“子孟,女兄实乃吾子,女可不要辜负朕对你的信任啊。”
“臣定当竭力,蹬蹬。”
身体一颤,仿佛被感动到了,“子孟”朝着刘彻深深一揖,连忙转身,再度小步疾趋,奔跑起来。
“霍子孟,光是小心翼翼,谨小慎微可不够。
乃兄霍骠骑的勇猛,你也要学上几分才好啊。”
怔怔地看着那道熟悉的矮小身影,记忆中那道高大威猛,仿佛身上带万丈光芒,永远都光耀四方的人影和他重叠在一起。
却又在重叠的瞬间,轰然消散,只留下矮小,却顽强地散发自己光芒的“子孟”。
刘彻闭上眼,攥紧锦被,说不出是惋惜,还是欣慰地感慨道:
“生子当如霍骠骑,近臣当如霍子孟。”
“嘎吱。”
站在刘彻身后,大半身体没入阴影的高大侍者默默攥紧了拳头,顺着刘彻的目光,复杂地看向霍光,咬牙切齿地说道:
“霍骠骑。”
三刻后……
霍光回返殿门,不过,此时的他身后跟着一位夹着竹简,一直说个不停的青年。
“子孟,可否再讲上些许霍骠骑的故事。骠骑列传,我可是准备大书特书的。”
好不容易碰上当世名将的弟弟,如果不趁机问点什么,太史觉得自己日后肯定会后悔的。
“所以你就拿[骠骑列传]来诱惑我?”
早就听闻当代太史死缠烂打的“大名”,但霍光对此还是预料不足,以至于被太史在这短短的一段路上问了不下十次。
“……”
虽然霍光本人很喜欢向宣传他的勇武兄长,更喜欢别人称赞他的兄长霍骠骑。
每当别人交口称赞的时候,霍光总会产生一种“看啊,这么厉害的人是哥哥”的自豪感。
但当[八百壮士孤军深]、[万骑出焉支,阵斩折卢(折兰王、卢胡王)]、[祁连降五王]这些广为人知的骠骑故事讲了一遍又一遍,自己嗓子都快说哑了,太史却依旧双眼发光,兴致高昂后……
霍光觉得,事情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咳咳。”
咳了咳嗓子,用太史腰间的一葫芦水润了润嗓子,霍光看着太史,十分认真地说道:
“太史,我自己知道的故事都已经告诉你了,就算你拿列传诱惑我,我也只能回答不知道啊。”
“哈哈,子孟,你可是霍骠骑的弟弟,怎么可能就知道这些大家都知道的事迹?”
轻笑一声,把葫芦重新系回腰间,太史露出一副“我知道你知道,你就赶紧说”的神色。
“同父异母。”(注一)
听到“弟弟”二字,被太史搞得有些心烦的霍光开口强调道。
“好好好,同父异母就同父异母。”
看出霍光的不耐,太史不再大声嚷嚷,而是左看右看,悄悄来到霍光身边,附耳小声道:
“你是怕自己说了后被人乱传,给逝去的骠骑带来污名,我懂。”
“可你放心,我司马氏世代为史官,嘴巴严得很,绝对不乱传。”
说完,太史就一脸期待地看着霍光,准备听取秘闻。
“谁要你保证了,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眉毛紧皱,霍光有些后悔自己亲自去石渠阁叫人这件事了。
“早知道这家伙如此闹心,我就随便吩咐个郎卫去了。”
“呼~”
深吸一口气,霍光准备在自己火大之前,解释最后一遍:
“太史,霍骠骑虽是我兄长,可自从我十余岁被他举荐入宫为郎,一直到元狩六年骠骑身死,我也没见他几面,哪有什么秘闻啊。”
“别看我是霍骠骑的异母弟,可真说起来,我也是从其他郎卫那里,才知晓骠骑的功绩。”
“你问我骠骑秘闻,还不如去问浞野侯和伏波将军。”(注二)
“……真没有?”
沉默片刻,看霍光不似作假,太史才收敛了笑容,语气有些低沉地问道。
“没有。”
瞪大双眼,霍光努力地摆出一副“我没骗人,我说的都是实话”的样子,一点也不心虚地和太史对视。
“唉,是我叨扰子孟了。”
点了点头,朝着霍光一揖,低头弓腰,不仅是神情,太史整个人都一下变得灰暗起来。
“太史,我兄霍骠骑的事迹传播甚广,据我所知,列传也只需大致脉络,为何一定要追求秘闻?”
解决完纠缠后,刚刚被太史用来诱惑的[骠骑列传],它在霍光心中重要度又开始上升了。
“子孟,实不相瞒,某十分敬仰骠骑和大将军,准备将他们二人的事迹合成一传,详细地搜集事迹,大书特书一番。”
虽然霍骠骑和卫大将军在半数以上的大汉男儿心中的地位都极为崇高,甚至要超过某个肥仔皇帝。
但亲口说出这么“羞涩”的话,三十许的太史还是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那为何要来我一个骠骑从弟这里碰运气?为何不去询问我兄长手下的战将?”
作为霍骠骑的弟弟,霍光已经见惯了他人对自己兄长露出类似的崇拜神色,没有纠结这一点,而是直接指出了问题——
既然你知道我这里多半不会有消息,那你为什么还要来碰运气?
“实不相瞒,浞野侯等将军时常在外征战,偶尔返回也常常闭门不见客,某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好不容易有人问这事,太史可劲地发起了牢骚。
说门房势利眼,看不起两袖清风的清官,拿鼻孔看人;
又说列侯太子们喜好猎奇,与之同处一室,时常心惊胆战地加紧双腿;
还说皇帝天天来叫人问“计策”,说也不听不说,还耽误自己写传记。
总之,对着霍光这个勉强算是朋友的家伙,太史令司马迁一口气,把心中这积攒好些年的牢骚吐得一干二净。
“……”
花了盏茶的功夫,工具人·霍子孟耐心地听完司马迁的抱怨。
忽略了其中追究起来会让某人大怒,司马迁惹上大麻烦的“怨言”,霍光指了指身后的大殿,说道:
“你先进去,我还要去找李少卿和苏子卿。”
“子孟,我说了这么多,你不安慰我几句的嘛?”
犹豫了一下,司马迁还是挠了挠头,红着脸瞥了霍光一眼。
“安慰你?你还是先想想,一会要怎么面对等的不耐烦的陛下吧。”
“很倒霉,因为你的啰嗦,我们耽误了很长一段时间,让陛下等了小半个时辰呢。”
看起里面无表情,语气都没有波动,但仔细听,还是能依稀听出霍光的幸灾乐祸,以及大仇得报的畅快。
“陛下等了我们小半个时辰?!”
震惊,恐慌,无法接受。
深知陛下脾性的司马迁,有些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外面的可是太史?啪,速速前来!”
硬物砸到地上,殿内传来刘彻不耐烦的催促声。
Σ()
……
注一,霍去病和霍光的关系,
姓名:霍去病;霍光
父亲:霍中孺
母亲:卫少儿;霍中孺妻
霍中孺先是和卫少儿私通生下霍去病,然后才回家娶妻生下霍光,两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不过,两人的交集并不多,在霍光十多岁的时候,霍去病才认下霍中孺,并把霍光送到朝中为郎。
然后,没几年,霍去病就暴卒而亡,霍光则是借着霍去病的光,升官成奉车都尉、光禄大夫,小心翼翼二十多年,躲过了刘彻晚年的暴虐,并取得了刘彻的信任。
之后就是《周公负成王图》,戾太子之乱后,刘彻“大彻大悟”,托孤给霍光等人,霍光再熬死/打压/搞掉其余几人,一人独揽大权,操废立之柄,成为昭宣时期一代权臣的故事了。
[霍光字子孟,票骑将军去病弟也。父中孺,河东平阳人也,以县吏给事平阳侯家,与侍者卫少儿私通而生去病。中孺吏毕归家,娶妇生光,因绝不相闻。
久之,少儿女弟子夫得幸于武帝,立为皇后,去病以皇后姊子贵幸。既壮大,乃自知父为霍中孺,未及求问。
会为票骑将军击匈奴,道出河东,河东太守郊迎,负弩矢先驱,至平阳传舍,遣吏迎霍中孺。
中孺趋入拜谒,将军迎拜,因跪曰:“去病不早自知为大人遗体也。”中孺扶报叩头,曰:“老臣得托命将军,此天力也。”去病大为中孺买田宅、奴婢而去。
还,复过焉,乃将光西至长安,时年十余岁,任光为郎,稍迁诸曹、侍中。
去病死后,光为奉车都尉、光禄大夫,出则奉车,入侍左右,出入禁闼二十余年,小心谨慎,未尝有过,甚见亲信。——《汉书·霍光金日磾传》]
注二,浞野侯赵破奴和伏波将军路博德都是霍去病麾下的著名战将,
[将军路博德,平州人。以右北平太守从骠骑将军有功,为符离侯。骠骑死后,博德以卫尉为伏波将军,伐破南越,益封。其后坐法失侯。为强弩都尉,屯居延,卒。]
这里要说一下,天汉二年,路博德当强弩都尉屯守居延的时候,就是作为李陵接应部队,他按兵不动,坐视友军被围。
[将军赵破奴,故九原人。尝亡入匈奴,已而归汉,为骠骑将军司马。出北地时有功,封为从骠侯。坐酎金失侯。
后一岁,为匈河将军,攻胡至匈河水,无功。后二岁,击虏楼兰王,复封为浞野侯。
后六岁,为浚稽将军,将二万骑击匈奴左贤王,左贤王与战,兵八万骑围破奴,破奴生为虏所得,遂没其军。
居匈奴中十岁,复与其太子安国亡入汉。后坐巫蛊,族。——《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