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人生切莫若初见 > 第44章 愿常相见の千禧之吻
    〖44〗『愿常相见の千禧之吻』

    【他低头吻着她芬芳柔软的发丝,笃定地预言:“初见,我们会一直走下去。”】

    ※※※

    neye——伦敦眼,又称千禧之轮,是当今世界上第四大摩天轮,坐落在美丽迷人的泰晤士河畔,其地位好比纽约的帝国大厦、巴黎的埃菲尔铁塔、上海的东方明珠、东京的东京铁塔,是伦敦久负盛名的地标性建筑。

    从艾薇太太家离开后,蓝潜墨带着韩初见来到伦敦眼。

    他重金包下一整个座舱,在落日时分,与她置身四面由钢化玻璃打造的透明“胶囊”内,一起缓缓升入半空。

    落日的余辉慢慢的笼罩整个城市,随着座舱的缓缓的上升,泰晤士河两岸的灯光次第点亮,繁星之下,伦敦城美轮美奂的夜景如画卷般在两人面前次第铺陈开来……

    “好美啊!”韩初见隔着玻璃用手指触摸华灯齐放的伦敦,转过头眼眸明亮地看着蓝潜墨,兴奋地说:“我感觉自己好像置身一场美梦。”

    蓝潜墨嘴角噙笑走到她身后,一只长臂伸直,手掌抵在舱壁的玻璃上,将骨骼纤细的她圈在自己和舱壁之间,温声说:“初见,你才是我的美梦。”

    旖旎的夜景,独处的孤男寡女,醉人的话语。

    四面通透,映着万千灯光的座舱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暧昧起来。

    沉寂片刻。

    “墨哥哥,我都不知道你曾经在伦敦生活过。”

    韩初见直视着舱外的如梦似幻的夜景,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犹豫了好一会,问出了困扰了她六年的问题:“你之前的六年,为什么都不回国看我。你知不知道,我很想念你。”

    她最后那句话,说得又轻又慢,仿佛呓语。

    就是这样的一句呓语,如同一个柔软的拳头,一拳捣进蓝潜墨的心窝,让他心口又痛又喜,一时无所适从。

    就这样,隐忍隐瞒隐藏了六年,他在伦敦近400英尺的高空,对她的小姑娘吐出了他那艰辛晦暗的六年——

    “初见,我六年前去美国时,浑身上下只有3000美元的现金,我的所有□□和信用卡全部被冻结。爷爷给我垫付了一个学年的学费,并要求我第二年将学费和那3000美元的现金连本带利地还给他。”

    他的声音波澜不惊,韩初见听了却目瞪口呆地怔在了原地。

    “我当时,为了取消跟江玉颜的婚约,跟爷爷做了约定:留学六年,我不拿家里的一分钱,不接受任何亲友的资助,独自在美国完成dba的学位,并在毕业之后还给蓝家10万美金的‘培育费’,才可以回国。”

    他表情平静地娓娓道来:“爷爷说,这样的磨炼和考验,比起跟江家解除婚约之后,蓝氏将面临的困境,根本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我身为蓝氏的继承人,如果不能具备撑起整个集团未来的能力,我就没有资格选择自己未来的妻子。”

    他双手扶上韩初见的肩膀,倾身靠近她,在她耳畔低语:“对不起初见,虽然这个理由说出来会显得我很怂包很寒碜,但是这六年我没能回来看你,真的是因为——我没有钱,并且我还负债10万美金。”

    韩初见忽然想到,之前他对她说的话——

    “初见,我的人生只是从最近才开始柳暗花明。”

    “初见,经历过漫长黑夜的煎熬,这曙光初绽的黎明是我应得的。”

    “初见,上帝不会偏爱任何一个人,也不会不待见任何一个人。看上去一生顺遂的人,他并非不曾经历苦难和磨炼。”

    ……

    心下登时淋漓一片。

    她的儒雅俊朗的墨哥哥,蓝家金尊玉贵的独生子,蓝氏身价百亿的继承人。那六年,在异国他乡,原来过得不是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生活,原来他像许多经济条件不是很好的留学生一样,需要一边念书一边打工挣钱。

    他说:“这六年我没能回来看你,真的是因为——我没有钱。”

    这个理由,真的好让她心软,好让她难过,好让她信服。

    她的眼睛湿了湿,哽咽地问:“那你,为什么非要选择这么艰难的一条路来走?你以前,不是很喜欢江玉颜吗?你为什么,不愿意跟她结婚。”

    其实,他对她做出的种种行为,早已说明了一切。

    她心知肚明,却还是问出了口。

    蓝潜墨扶着她的肩膀,将她的身体转过来,面向他。

    她身后,屹立的是繁华璀璨的伦敦城,是鎏金溢彩的泰晤士河,是他六年无尽的思念和煎熬。

    “因为,我没有管束好自己的心,我爱上了邻居家精灵般漂亮聪慧的小姑娘,在她十二岁的那一年。”他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带着销金断玉的坚定。

    韩初见的眼仿佛映着明月的深潭,她摇着头否定他:“年少的爱恋,只是一场过境台风,来时惊涛骇浪,去时疮痍满目。我那时那样小,你对我不可能是男女之情。”

    “你又怎么明白我的心?你又知道多少?你一直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

    蓝潜墨无奈地看着她,目光坦荡而又深情:“有人说,不要在你十七八岁的时候喜欢上一个人,因为那个人有可能成为你今生的最爱。我在十七八岁时,喜欢上的人是你,我十分清楚地知道——我对你,是男女之情,是爱情。”

    韩初见看着他,心中一片柔润一片混乱——

    她今年十八岁,她喜欢他。

    与六年前那个喜欢优秀邻家哥哥的十二岁小女孩的喜欢不同,她现在对他的喜欢,也是男女之情。

    斟酌片刻。

    “蓝潜墨。”她叫他的名字,看着他的眼,用平静软糯的声音,将内心最真实的声音告诉他:“我喜欢你,但是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

    这一句,是拒绝。

    蓝潜墨看着脸颊灿若云霞的她,心情十分微妙。

    那种有点小惆怅、有点小欢喜、有点小难耐、又有点小蹦跳的心情,十分微妙。

    “没关系,我会耐心等待。”他抬头看向她身后星星点点的璀璨灯火,扬唇,莞尔:“不过,此刻我要申请预支一个吻。”

    语毕,一手扶着她的肩,一手抚着她秾艳的侧脸,低头,在她唇边笑着低喃:“理由是——我们乘坐的千禧之轮现在处在最高点,初见。”

    韩初见看着他那如同此刻的繁华夜空一般深邃迷人的眼一厘一厘温柔地逼近,还来不及应允或拒绝,他的唇便落了下来。

    轻吮,慢噬,浅尝,辗转。

    专注而眷恋,唇齿间带着克制的温柔。

    空气里,氤氲着清雅馨香的气息。

    他抬起唇看着她,墨玉般的眼中燃着灼灼情意。

    她仰着下巴回视他,浓密的睫毛下一双眼湿漉漉的闪着波光,花瓣般柔软的唇泛着明潋潋的水泽,红得耀眼。

    “i..”

    (我爱你,我的初爱。)

    时隔六年,他第二次对她说出这句话。

    她却是第一次听到,心口咯噔一陷,百般滋味上心头。

    迟疑了一下,她垂着脖子将绯红滚烫的脸贴在他胸口,双手环住他的精瘦的腰,慢慢闭上了眼。

    四面通透的座舱缓缓向下移动,夜色醉人。

    蓝潜墨拥着他的温香软玉,听着心脏“怦怦怦”鲜活有力的搏动声回响在静谧的空间内,觉得这因爱而生的韵律,是这世上最美妙的声音。

    传说,一起坐摩天轮的恋人最终会以分手告终。

    但当摩天轮到达最高点时,如果与恋人亲吻,就会永远一直走下去。

    他低头吻着她芬芳柔软的发丝,笃定地预言:“初见,我们会一直走下去。”

    ※※※

    著名画家玺子是慕容靖玄同父异母的姐姐,现已届知非之年。她与华裔丈夫的独生女儿邵筠柠今年17岁,跟韩初见仅差一岁,还在读高中。两个女孩出身相仿,性格也十分合得来,韩初见在伦敦这些日子,除了在玺子的画室画画和出去写生,其它时间跟邵筠柠几乎形影不离。

    蓝潜墨来伦敦的第二日,一早便带了礼物前来慕容家拜访。

    用过午餐过后,蓝潜墨和慕容靖玄在客厅陪长辈们聊天。邵筠柠神秘兮兮将韩初见拉到后院的花园,用一口蹩脚的普通话问她:“,你跟那个哥哥,是什么关系。”

    韩初见用手指点了点她的小鼻子:“你猜!”

    “我觉得他十分!”邵筠柠支着下巴想了想,给出理由:“因为他看你的眼神e.”(我觉得他十分宠爱你,因为他看你的眼神特别温柔。)

    韩初见被她的话逗笑,挪揄她:“小家伙,你的小眼神儿跟射线似的这么有穿透力你家人知道吗?”

    “她小舅舅知道。”

    一个清润的嗓音悠悠传来,韩初见回头,便见慕容靖玄双手抱怀靠在门边,眼神莫测地看着她:“初见,我们谈一谈。”

    ※※※

    邵筠柠被慕容靖玄打发出去之后,韩初见眉眼轻扬:“十四妃,要跟朕谈什么?”

    慕容靖玄目光沉湛地端详着她,半晌才开口:“初见,如果霖子的情敌是,我觉得他真的是毫无翻身的可能性了。”

    韩初见目光澄净地看着他:“我跟蓝潜墨没什么的。”

    “你们没什么,日理万机的蓝总会专程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远渡重洋来看你?”

    慕容靖玄睨着她,不悦地道:“柠柠那涉世不深的小丫头都看出端倪了,你以为你瞒得过我?”

    韩初见笑而不语。

    “初见,其实我之前就猜想过,心里真正钟意的那位——是你,而非江玉颜。”

    “哦?”她波澜不兴地看着他,用上扬的音调示意他继续。

    慕容靖玄望着她,缓若清风地说:“我之前在美国去过的住处,在那里见到一只皮诺曹木偶,跟你房间摆得那只一模一样。”

    他简单的一句陈述句,没有结论,没有猜测,却让韩初见眼中霎时闪过明晃晃的惊愕之色。

    这回,换成慕容靖玄笑而不语。

    韩初见不知道也没想到,他竟带了那只皮诺曹木偶远渡重洋。

    原来,他一直记着,他有一个皮诺曹妹妹。

    沉默好一会,她双瞳泛着水色流光,看着慕容靖玄问:“十四,你在美国见到蓝潜墨时,他过得好不好?”

    慕容靖玄想了想,若有所思地说:“因为他一直很忙,我见他的次数也不多。他过得好不好我倒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他在美国的生活状态很奇怪。”

    “哪里奇怪?”

    “初见,你应该知道,像我们这样家境出来,长期在外留学的子弟,为了生活方便,大多数会在当地买房买车。我虽然是交换生,只留美国两年,也在学校附近买了公寓和汽车,当是投资。而,他在美国六年,却一直租住在哈佛附近的留学生单身公寓,每天骑自行车上下课,并且——”慕容靖玄停了一下,“他那时似乎很缺钱,做了很多份兼职。”

    韩初见咬了咬下唇,嗓音有些哑:“你知不知道,他都做些什么兼职?”

    “具体我不清楚。不过有一次,我到波士顿拜访一位著名建筑师,结束之后时间尚早,便打电话约出来见一面。当时,他让我到市区的一间酒吧找他。我去了之后,发现正他在那里跟一支黑人乐队一起演奏,他是其中的萨克斯手。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那晚乐队演奏结束时,台下许多人欢呼着指名要吹奏那支萨克斯名曲《gohome》……”

    说到这,慕容靖玄的目光稍微柔和了一些,他笑:“初见,你知道吗?我在美国,第一次有‘想家’这种感觉,就是那晚在酒吧听吹那曲《gohome》时。你不知道,那晚有多少身在异国他乡的男女,在他的悠扬清亮又缥缈缠绵的演奏里热泪盈眶。”

    韩初见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是说,蓝潜墨他那时在酒吧兼职做萨克斯手?”

    慕容靖玄点头:“他演奏完,我跟他一起喝酒,调侃他平时总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想到竟还有时间玩乐队。那晚,他坐在吧台前,端着一杯威士忌,看着我神态坦然地道:‘,我是在打工赚钱,可不是玩。’我当时听他这样说,只当这位蓝氏太子爷是出来体验生活呢。后来,又约过他几次,他都毫不避讳地推辞说自己在‘打工’没法过来,我才隐约觉察到太子爷这么拼命赚钱哪里还是在体验生活?简直是自力更生发家致富啊!”

    韩初见知道蓝潜墨会弹钢琴,会拉小提琴,会吹萨克斯。

    他从小就对各种乐器触类旁通,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他竟然曾经靠演奏“卖艺”赚钱。

    那不是别人,那是蓝潜墨。

    蓝潜墨怎么可能为了钱去酒吧演奏,怎么可能……

    慕容靖玄见韩初见凝眉不语,沉吟了一下,继续:“后来,我还听说,因为每学期都包揽哈佛的最高级别奖学金,并多次在《华尔街日报》上发表过财经文章,美国和欧洲不少投资、证券和理财公司都委托猎头私下联系过他。最后,他接受伦敦一家事务所年薪20万美金的聘请,做了他们的首席顾问。说实话,他后来拿到dba的学位就回国其实很可惜。因为以他的能力,在国外多历练两年,拓展开海外资源,对他日后担起蓝氏的大梁绝对百益而无一害。”

    韩初见听他这样说,难过地想——

    你懂什么?你又知道多少?

    你所闻所见的,不过是他这六年里凤毛麟角的经历。

    他那样出身高贵、学历显赫、养尊处优长大的天之骄子,必定是经受过多次心灵的磨砺淬炼,才能放下身段和骄傲,从容坦荡不卑不亢地凭着自己的才华和努力,做各种各样的兼职去赚六年的学费、生活费和爷爷要求的那10万美金。

    他曾经受过什么样的苦,遭遇过怎样的恶意相待,忍受过多少委屈,你怎么会知道?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韩初见回过头,便见蓝潜墨迈着轻而稳的步子从容自若地朝她走过来,雍容雅度,气宇轩昂,那芝兰玉树般端方明仪的姿态,仿佛这一生都是立于云端的名门贵胄,谁能想到他也曾落魄流离。

    “你又怎么明白我的心?你又知道多少?你一直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

    是。

    她何曾真正明白过他的心?她又知道多少?

    她一直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

    她记恨了他六年,因为他不辞而别,因为他不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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