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盼回眸 > 正文 第198章 无力回天
    第198章无力回天

    听了这话,张曦只觉得脑袋嗡嗡直作响。

    宇文赞为什么要和阿耶比。

    一是君,一是臣,一幼,一老,根本无可相提并论。

    只是哪怕觉得再荒谬,再不可思议,此时此刻,此地此情,张曦却也不敢掉以轻心,刚才宇文赞看向她时,似要撕碎她的眼神,她不会看错眼。

    现在她只能尽量不触怒宇文赞,拖延时间。

    同时,也希望杨昭训给力点,能快点通知外面的人,搬来救兵,使得阿耶和杨太后,能早点赶过来。

    张曦仔细想着,宇文赞这么问的缘故,想起阿耶被尊仲父的事,想到杨昭训之前提起的话,圣上宇文赞在和杨太后赌气,而阿耶是根源。

    一通百通,几乎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或许,就像她身为女儿,无法接受阿耶与杨太后有私情一事,以至于,在那一辈子里,临了听到这个消息,也不愿意相信,甚至今生,要不是有些事情,明晃晃地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

    光凭人一张嘴去说。

    她是根本不愿意相信的,更准确的来说,是无法接受。

    之前一段日子,她甚至不想见到阿耶,更不想进宫见到杨太后。

    人同此心,事同此理。

    或许宇文赞也是这样的心态。

    突如其来的真相,让他不知所谓,甚至有更直观的场景,使他大受刺激。

    她好歹还多了二十余年的经历,有过琴瑟和鸣的婚姻,而宇文赞,如今却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纵然贵为帝王,又是碰上自己最亲近的人。

    也难以免俗。

    “世上有父女母子之情,也有夫妇男女之爱,二者是不可相提并论的。”

    “圣上与娘娘的母子之情,天生融于血脉,是斩不断,也割不掉的。”

    “是吗?”宇文赞冷笑一声,“可在她看来,斩不断,也割不掉的是张婴那个贼子,而不朕这个亲子。”

    要不是地方不对,张曦真想骂回去,或者直接给他一巴掌。

    她阿耶再不好,也是她阿耶。

    也不许别人辱骂。

    他这样当着她的面骂她阿耶,还和她讨论,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事。

    哪怕他是圣上也不行。

    子不言父之过。

    张曦直接没有再吭声。

    气氛沉默了片刻,张曦甚至都准备再挨一记摔,不料,又听宇文赞恶声恶气道:“你不恨她嘛,你不恨她把你阿娘赶到寺院去了?”

    恨?

    最初是有的吧,张曦这样想着,也这样点头,“站在我阿娘这边,我是该恨的。”但杨太后对她的好,不管初衷或是缘由是什么,却是实实在在的好。

    而阿耶阿娘对她,远比对大姐大兄要宽容许多。

    大约也有一份歉疚,无法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

    想到这,张曦擦了擦眼泪,又道:“可我阿娘阿耶,肯定不希望我活在恨意中。”就像那一辈子一样,阿耶瞒了她一辈子,给了她一世恣意。

    这一辈子,若不是她生而知之,大约她也不会了解到这些事。

    就像阿耶在路上时和她说的,希望她喜乐随心,随心所遇。

    “阿耶阿娘的事,身为女儿,我无法去置喙。”张曦紧紧抱着膝盖,仰头冲着宇文赞道:“你也不要骂我阿耶,我只知道,世上的事,从来是一个巴掌拍不响。”

    “你找死。”宇文赞想也没想,就举起手了,只是瞧着张曦不仅没有退缩,反而迎了上来,举起的手,突然就打不下去。

    宇文赞收回手,狠厉地瞪了眼张曦,“朕就要骂,你阿耶就是奸臣贼子,奸侫小人。”

    “那你就是昏君暴君。”这话张曦几乎是脱口而出,还狠厉地瞪了回去,早在刚才,她原本以为会挨一巴掌,都做好痛的准备,谁知宇文赞竟收了手,这一举动,直接壮大了张曦的胆子。

    让她觉得,宇文赞是只纸老虎。

    她从来就是得寸进尺,也没多少畏惧之心。

    所以,直接骂了回去。

    果然,她话一出口,宇文赞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紫,巴掌高高举起,却没有落下,喝斥道:“你大胆。”

    “不许骂我阿耶。”

    “朕又没有说错,你阿耶就是奸臣贼子。”

    “你就说错了。”张曦抬脚就踢了宇文赞一下,她现在最听不得奸臣两个字,比贼子这两个字还尤甚。

    宇文赞的脚裸处一阵大痛,回头瞪了眼罪魁祸首,张曦脚上穿着一双羊皮靴,靴头很硬,因刚才进门来,是宇文赞直接把她提进来,并未脱靴。

    张曦非但不气弱,反而理直气壮道:“你不许再骂我阿耶,要不我还踢你右脚。”

    “朕就骂,你阿耶就是个大奸臣,大大奸臣,大大奸臣”

    “你闭嘴,快闭嘴,听到没有。”张曦听得十二的来火,抬腿就踢过去,只是这回宇文赞直接躲了过去,不但她踢了个空,还让他下大力推了一把。

    一个身形不稳。

    呯地一声,额头直接撞到了右侧的案角上。

    伴随着一股强烈的疼痛,这一重力之下,整个脑袋还有些木木的,只感觉到额际间,有热乎乎的不在流,直到宇文赞惊呼一声,“十六儿,你流血了。”

    张曦伸手一摸,竟是一手的鲜血。

    忙不迭地双手捂住额头,感觉伤口有点大,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

    “来人,传御医,快传御医”宇文赞吓得忙起身,打开大殿门,朝外喊人,喊到一半,声音似滞泄了一般,“母后。”

    “阿眸呢?阿眸怎么样了?”

    是阿耶的声音。

    张曦忙地喊声,“阿耶,我在这里,不小心撞到了额头了,好痛。”

    听到女儿略带哭音的说话声,张婴几乎顾不上行礼,越过宇文赞跑进了大殿,朝着女儿奔去,只是看到额间,还手上、衣上、几面上的鲜血,顿觉得触目惊心,心下不由一紧,连步子都有几分凌乱。

    站在门口的杨太后也看到了张曦额头上的伤,转头,就对身边的内侍喝斥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宣周典御进宫里来。”

    “唯。”

    一圈人,呼啦啦地退开,生怕再触上霉头。

    杨太后一见张婴抱着女儿出了大殿,忙上前说道:“五郎,去弘德殿,让周典御先给清妃处理伤口。”

    张婴没有接话,哄着怀里的女儿直接往外走。

    杨太后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眼儿子,没好气道:“你先等着。”说完,急急追了出去,瞧着张婴往弘德殿的方向去,才松了一口气。

    周典御来得很快。

    只是他来之前,张曦额头上的伤口,已经止住了流血,周典御过来,做了一下清洗,又检查了一下伤口,然后包扎起来,“不碍事的,伤口不深,只是瞧着吓人罢了。”

    张婴脸色极为不好,听了这话,突然开口道:“你要是觉得不碍事,你自己朝那案角撞一下试试。”

    周典御一下子被噎住了,他说那话,原是宽慰的话,不想,张婴直接怼了过来。

    张婴却浑然不在意周典御的反应,他只记得,他抱着张曦出来时,这丫头,眼睛鼻子都痛得皱成了一团,这老家伙,竟然还说不碍事。

    要知道,阿眸最是怕痛的。

    平时不小心碰一下,红了个印子,这丫头,都得叫上半天。

    刚才却一声不吭,也不知是不是撞到了脑袋。

    直到张曦问了句,“会不会留下疤?”还是一如既往地爱美,

    张婴才略微放心,竟是不用周典御回答,直接回道:“不会,你放心,周典御这里,有许多去疤的方子,到时候让他给你做。”

    旁边的周典御顿觉得一口老血卡在胸间,上下不得。

    只是这会子,他却不敢惹这疯子,这会子,这疯子估计是逮谁就咬谁。

    瞧着女儿一直不愿说,是怎么受伤的,哪怕在他心里已经判定是圣上宇文赞伤了女儿,然而,宇文赞一口咬定:是不小心撞了一下案几,弄伤的。

    他无法替女儿伸张,因此,周典御一走,张婴也直接带着女儿出了宫。

    上了自家的马车,张婴望着怀里的女儿问道:“这下总可以说了,怎么受的伤?是不是宇文赞伤了你?你别怕,要真是他,等你伤好了,我就让他给你道歉。”

    “不是,真的只是不小心撞了一下案几。”张曦急切道,她心里却更加气闷,踢人没踢到,倒撞到了自己,说出去都丢人。

    反正她没脸说,估计宣政殿发生的事,宇文赞自己也没脸说。

    张婴有些不信,“真的不是他?”

    “真的不是他。”张曦点下头,又举着小手,信誓旦旦地道:“阿耶,你放心,我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一见女儿这副小人模样,张婴阴沉的心情,才好了些,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没吃吃亏就好,以后不要去找圣上了。”

    说完,仍旧不放心,于是道:“以后,你也别再进宫了,常住家里,阿耶会尽量多回家陪你。”

    “可阿娘在瑶光寺,我要去瑶光寺陪阿娘。”

    “那就在家里住半个月,在瑶光寺住半个月,你看好不好?”

    对上阿耶期盼的目光,张曦没法说出拒绝了话,只得点头答应。

    回到家里,和阿耶一起用了午食,张曦消食后,跟着傅姆回房歇息,阿耶直接出张府,去了铜驼街的尚书府。

    一觉醒来,没见到乳娘胡月和傅姆岑姆,床前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张曦揉了揉眼圈,才发现是大兄张昕。

    还未来得及叫喊,站在床榻前的张昕就先发现她醒了。

    “你倒是越发出息了,出一趟门,就得带个伤回来,让你不听我话,活该受伤。”

    话虽不好听,但关心之意却很明显,张曦咧嘴一笑,“知道我受伤了,你还说我,今日可痛了,现在还痛。”

    张曦还特意伸手捂着伤口处。

    “痛死你算了,免得不省心,天天让人担心。”

    张昕蹲下几,拿开张曦的手,轻摸了摸她额上已用白布包扎起来的伤口,“田疾医就在外面,让他进来给你换药。”

    换完药,张昕也没有离开,反而耐心地陪着张曦下了几盘棋。

    平生头一回,没有嫌弃张曦的臭棋蒌子。

    及至日落黄昏,阿耶还没有回来,大兄张昕却在方府有聚会,张曦不想一个人待这府里,于是仰头开了口,“今晚的聚会,阿兄带我去好不好?”

    “真要去?可能会很吵,而且大家都会喝酒,到时候,阿兄会顾不上你,你一个小孩子,在那里也不好玩。”张昕瞧着小妹张曦额头上的伤,不忍心拒绝,于是尽量想些理由搪塞。

    只是张曦一听出大兄话里的松泛,哪能错过机会,忙不迭地道:“要去,要去,我带着肥肥,可以和肥肥玩。”

    张昕知道,肥肥是那只大白猫。

    竟然沦落到和只猫玩,张昕只觉得心里酸酸的,回头看看,婢女不算,小妹身边同龄的玩伴实在太少了,也难怪她会和长秋寺的净空走近。

    秉着给小妹张曦交玩伴的目的。

    出门前,张昕不仅把小妹张曦给带上,还让人去傅府和羊府传话,让傅原带上堂弟傅宣和堂妹傅沅,让羊湖带上他的三妹羊艳。

    羊湖有好几个妹妹,一母同胞的却只有他三妹羊艳,比张曦大两岁。和傅沅同年。

    所以,晚上的宴会,接待众人的方意,见到一个两个三个的都带上了自家的弟弟妹妹,整个人都蒙住了,这到底是他们兄弟几个的聚会。

    还是来炫弟弟妹妹的。

    “阿眸受了伤,家里没人,我就带他过来了。”张昕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方意反而觉得在掩饰,家里怎么可能没人,没看到跟在后面傅姆仆妇婢女都扎成堆了。

    不过好在有傀儡戏,四个孩子很快就被哄住了。

    期间,他们喝酒的时候,傅宣性子跳脱,还特意跑了过来,尝了口刘功沾了酒的筷子,吐了吐舌头,直嚷涩,漱了口,赶紧跑开了。

    半夜歌舞升平,半夜美酒美食,不醉无归。

    熟料,黎明时分,方府的大门被拍响,然后,冲进来一伙人,全是杨家的仆从护卫,一进门,就说他们府里丢了人,过来寻人。

    闹闹哄哄的,挠人清梦,傅原几个就罢了,他们要早起上衙门的,醒了就起,唯有方意和张昕俩人,一个是无意忙,一个晌午离开洛京,顿时火大不已。

    只是此刻,张昕有再大的火气,也不及,睁开眼发现床榻上多了一个女娘子来得震惊,惊出了一身冷汗。

    而张昕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怎么解决时。

    房门被敲响,“谁都不许进来。”然后,话音一落,在张昕只来得拿一件锦被盖住女娘子的身体,外面的人就冲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杨家二娘杨昭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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