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乌黑的血池中,一朵庞大的睡莲,悠悠的漂浮在浓稠的血液中,在血的凝与不凝中慢慢飘荡,天空垂下夜幕,静谧的夜空中什么都没有,独独一轮皎月,发出不甚明亮的光芒,悠悠的气息浮来,诡秘而散发着让人一探究竟的神秘
欧阳兰芝仿佛漂浮在空中的亡灵。竟没有一丝的实质感觉。面对这样诡秘的世界,孤独的她仿佛深陷其中,又好像是置身事外。突然觉得这里似乎不适合她的存在,但走与停似乎都无关乎自己,只能像只提线木偶,被动的定格在血池之上。
似有若无的预感传来,她低下头,发现深红近乎黑色的睡莲中,缓缓坐起一个人,是位少女,却缺少了少女该有的健康和红润,面色苍白,近乎死寂的外表下映衬着毫无生色的绝美脸庞。
此时此景,欧阳兰芝只想到了死亡,这让她恐惧,挣扎着想要呼喊,喉咙却紧的发干,出口的声音竟然是呜呜的类似哭声的啼叫,这似乎惊动了那少女,她缓缓的抬起头,近乎木讷的看着欧阳兰芝,两行血泪滑过她绝美的脸庞,看不见悲恸和忧伤,仿佛她天生就是哭泣着的,对此已习以为常,而那张脸犹如瞬间被利刃割过,恐怖异常。
“啊!救我!”欧阳兰芝惶然惊醒,一身冷汗浸透了衣衫。
易凌轩看着最近经常做噩梦的妻子,满脸的忧心,“怎么了?最近总是做噩梦?还是找大夫来看看吧”。
“恩,也好,可能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吧,哎。”欧阳兰芝还在想着刚才的梦,难免忧心忡忡,不愿见到因为自己的事叨扰到自己的夫君,随口安慰道。
“恩,最近确实是事务繁多,也就有劳你了,早些歇息吧”说罢就自己睡去了。
兰芝似乎有些不满,却也说不出什么,面对易凌轩的举案齐眉c相敬如宾她能说出什么来呢,只是女人要的永远不只是这些,那颗给别人的心怎么都不完整了吧。
欧阳家是武林的神话,早在当年武学之始,欧阳家的地位就非同小可,欧阳家鼻祖欧阳傲为人豪爽,乐道善施,加之武功出神入化,很快就功成名就,在灵媒之巅建南宫殿,广藏天下武学奇书,为后世欧阳家傲视天下打下基础。
传言灵媒山乃天下灵山,山中藏宝无数,加之欧阳家的武林传说,许多人趋之若鹜,却无一人生还,这更加增添了这座山和这一家族的神秘色彩,成为了武林一大传奇。
而近日传闻的最多莫过于平南将军易凌轩,当然这和欧阳家是分不开的,传言易将军曾独闯灵媒山,并娶回欧阳家倾城佳人——欧阳兰芝。
大婚那天易家门庭冷清,欧阳家小姐独自下灵媒山,一袭红衣扣开易家大门,当日易家即大宴宾客,喜堂还未来得及布置,易家老爷易景文主持婚宴,令人惊奇的是,新郎易凌轩却并未出现,全场婚宴仅由欧阳兰芝一人拜堂。
众人虽惊诧不已,欲见欧阳家小姐的好奇心据更大一部分。虽未露面,窈窕的身姿和款款的气质加之欧阳家的传奇,成为了人们争相相颂的人物。
婚后易家闭门谢客,一个月后易凌轩携欧阳兰芝出门祭祖,人们这才见到了传说中的欧阳家绝代佳人,没有凌人的盛气,也没有不食人间烟火的孤高,这只是一个美人,嫁人了的小女人,小鸟依人的偎在易凌轩的身边,浅浅的罥烟眉下一双灵动的眼睛,闪着柔顺的光芒,这样的女人是生来就被人怜惜的。天然无雕饰的脸上毫无娇柔做作之嫌。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初春三月,欧阳兰芝为易府诞下一女,取名易慕溪,因是嫡出,这身份自然尊贵。
易府虽姬妾众多,因未娶正室,子嗣一直不很旺盛,易将军征战边关多年,随身只带一名侍妾,传言此女能文能武,聪慧异常,因随军征战孕育一子,恰逢当时朝廷军队遭围困,敌国以十倍兵力猛攻,断粮缺水的绝境中,竟是这位夫人带着腹中公子,一路杀出重围潜回朝廷搬救兵。
将军凯旋而回之日,也是此夫人生子之时,却不幸遭遇难产,耗尽夫人性命换得将军府大公子,取名易叶枫,生辰当日,为庆将军得胜的易府处处喜庆,大红的色彩皆因此女之死瞬间凋零,宛如流动的血液让人胆战心惊。
将军念及当年情意,以正室身份安葬了此女,又因当年立下战功,上特封为“景卿夫人”。在易府,景卿夫人是禁忌。
时隔八年,大公子易叶枫已成为名满京城的神童,传言他四岁作诗,六岁行文,八岁拜太子侍读,加之景卿夫人为之母,一时之间,尊贵非常,竟是无人可与比肩。
同年十二月,镜武城连降暴雪,连夜不停的大雪压塌了很多人家的屋顶。白雪包围中的易府纯净却不失威武,霸气而又庄严。
这日清晨,起早洒扫的奴仆意外的发现洁白的雪地上的斑斑血迹,一路追随过去,从狭小黑暗的仓库中听到了微弱的哭声,短促而上扬,竟似猫叫,在天微亮的早晨,听起来诡异异常
第二幕
张伯顺着血迹来到仓库,以为是大雪中无食可觅的野兽受伤了躲到这里。叫来驯马房的李武和张青,拿上利器,准备将这野兽收了。推开门,仓库里一片黑暗,隐隐的传来阵阵血腥的味道,伴着未曾停歇的呜呜声,着实恐怖异常李武壮着胆子,顺着声源举起叉子就刺,张伯突然出声;“住手!”
李武吃一吓,不悦道:“恩?怎么了”。
张伯掏出火折子,“唰”一下点着,三人顺着火光看到了眼前的一幕,骇得倒退三步。
仓库里杂物乱陈,在火光的跳跃中,一个素衣女子浑身鲜血倒在地上,身下的怀里抱着个婴儿,那呜呜的叫声竟是这婴儿发出的,三人面面相觑,张伯走过去,将灯光贴近女人的脸,脸上表情由惊奇转为惊骇;“这这不是前几日已经死了的锦琴么”。
张青一惊,道:“不可能!那锦琴是肯定死了的,我亲眼看到她下葬的,那棺材板还是我钉的呢!”
说罢急急上前求证,看清那女子面容后,三人都觉得冷风从脊背嗖嗖刮过。这女人肯定是锦琴没错。莫非是她有什么冤情?不敢多呆,这三人竟就抛下这女子和那孩子,掉头跑了出去,边跑边喊,闹鬼啦!闹鬼啦!消息刹那间传开,众人围在仓库外面,好奇却都怕倒霉,人人交头接耳,似乎深怕声音大了会让厄运找上自己。
最后由张伯带着几个年轻人走了进去,那女子仍未清醒,孩子也仍在哭泣,待这些人也看清了这女人,一个低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看到了什么?”众人吓得弹跳起来,回过身子看到了——易凌轩,满脸阴霾的易将军
第三幕
北武三十三年九月,位于镜武城德胜门仅一百米远的将军府热闹非凡,因是将军长女满周岁的日子,故而设宴庆生。
易将军为人内敛低调,虽战功赫赫却是不卑不亢,因此多为人称颂。易府平时是不多摆酒席的,树大招风的道理易将军最是懂得。
但此次的庆生宴的规模却是易府空前的,按照当时的习惯,一般生长子才会如此隆重。所以这次易府的生日宴让多数人摸不到头脑,但是既然摆了酒宴,这便是个好机会,无论忠佞,大臣纷纷上门庆祝,大有踩烂易府门槛的意思。
室外一派鼎沸的热闹,室内更是不逊,大臣们携来的女眷一层层围坐在一起,将欧阳兰芝和粉嫩嫩的易慕溪护在中间,小小的慕溪长得晶莹剔透,粉雕玉琢的笑脸分外招人喜欢,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惹得众人娇笑一片,这个夸那个赞,各种虚伪齐上阵,欧阳兰芝从始至终都是淡淡的笑,没有过分热切也丝毫不见冷淡,凡事都恰到好处。
众人正夸的紧,从侧门走进一婆子,怀里抱着个和小慕溪岁数相仿的小女孩,对着欧阳兰芝一蹲身子,道:“夫人,老爷说二小姐一个人哭得正紧,让老奴带了来找您,说是孩子就是一时也离不得娘亲。”
众人都是一惊,莫不是这将军府主母生下的是双胞女娃?
欧阳兰芝皱了下眉,眼里的不快一闪而过,半天没说话也没动身子,只是低着头看着坐在炕上的小慕溪。那婆子抱着孩子一阵尴尬,屋子里的人马上停止了聒噪,死一样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婆子想着是不是带着孩子走出去的时候,欧阳兰芝站起身子抱了那孩子过来,和小慕溪并排放在了炕上,对那婆子道:“去吧,就和将军说,孩子没娘亲在自是会哭的,但即便是哭,也该找对人才是。”
婆子退下了,兰芝对众人笑道:“这是我们府里的雯雪美人的女儿——易慕语”。
大家恍然大悟,原来是个庶出的,还是个女娃娃,于是众人回过神来看向小慕溪,却见到小慕溪抓住小慕语的衣襟用力拉向自己,憋得小脸通红,却见小慕语突然抬手,对着面前的小人粉嫩的脸就是一抓。小慕溪哇哇的哭起来,声音响亮。
欧阳兰芝急忙回过头看向慕溪的脸,竟然被抓出了几道血红的印子。兰芝冰着脸,喊道:“来人,叫雯雪美人来。”
自有人去通传,众人赶紧手忙脚乱的为小慕溪整理。
正忙着,侧室那边帘子一掀,进来一位丽人,双十的年纪,身着百花曳地裙,外罩绯红撒花烟罗纱,肤若凝脂,黛色的眉微微上扬,一双凤眼妩媚流转,眼波到处让人异常舒服,仿若一汪春潭,浓得让人深陷,不能自拔。
丽人垂头蹲身,向欧阳兰芝福了一福,道:“姐姐找雯雪?”
兰芝笑意盈盈地抓住雯雪手臂,道:“妹妹,慕语正找娘亲呢,妹妹这是去哪里了,将军素来爱惜你们母子,特地吩咐,虽然今日设宴,却是不能冷落了你们的。”
雯雪微微怔住,看向欧阳兰芝,只见她眼中仿佛有无尽深意岚雪垂下头,看不见眼中光景,抬起头时又是言笑晏晏,道:“既是将军心意,做妾的怎能辜负,无限恩宠,妹妹定会记得姐姐的挂怀的。”
说罢,便上前抱住小慕语,软语低喃,转身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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