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痴痴地看着他,他到底是谁呢?为何这么晚了出现在这里?
又是为何他眼里有那么深刻的不舍和痛惜,看着他转身离去,我忽而想要开口留他,是梦吧,还是中了心魔,黎明到来之前,我睡意全无,那人就像是一抹影子,仿佛从未来过,但我闭上眼全是那人披着月华一尘不染的样子。
易慕语,心若成魔,便不能成活,只是为谁成魔,又如何分得清值不值得。
转眼半月过去了,我正在阁楼上教兮月抚琴,数日不见的柳君异匆匆赶来,径直上了阁楼,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拉了我便走,兮月急急道:“慕姐姐!”
我被柳君异拉着,很少见到他这样焦急的神色,问他道:“怎么了?你要把我带哪儿去?”
他却似乎并不打算解释,只是回头对兮月道:“你要跟来就不要磨蹭。”
我有些生气,皱眉对他道:“你抓疼我了,你这么匆忙是要干什么?”
他淡淡道:“别问,这里不安全,你先走一步,我都安排好了,回头去找你。”
我还待要问他,却见有人堵住去路,道:“柳君异,金屋藏娇,果然是好地方。”
来人满脸络腮胡,生得彪悍粗犷,使得本就八尺的身材更显高大,仿佛一堵门断了我们的去路。
柳君异抓紧我的手,语带三分怒气道:“让开。”
那络腮胡笑道:“如今石殇为了她恨不得动用了石庄所有的势力,你以为你能将她藏到何处?更何况,欧阳家要的人,天下还没有人敢说不给。”
柳君异怒极反笑道:“严冥,连你都给欧阳家做了走狗,我又如何不敢藏人?”
络腮胡哈哈大笑道:“我不顾江湖纷争多年,你这句走狗骂得痛快,我虽在江湖漂泊多年,得到骂名无数,这名字倒是头一遭,我欠欧阳家一个人情,今日就是要捉了这丫头来还。”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竟似钟鼎鸣奏般洪亮,这人的内力想必早已登峰造极,柳君异将我藏在身后,道:“她早已失去记忆,你的人情,不该要她来还,今日我决不放手!”
络腮胡略有诧异却也笑道:“小子,你这可是送死,既如此,我也就成全你!”
柳君异抽出剑,我虽知他武功不低,但绝不是络腮胡的对手,难道他真的要因为我命丧于此?
只见两人你来我往已过了十几招,我急得团团转,却只能眼睁睁见柳君异处处落于下风,络腮胡的刀几乎是招招贴着他的身体擦过,我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四九式攻膝下,五七锁喉,六四夺心。”
果然柳君异略略搬回了劣势,我极力搜索脑中的信息,却一个气息不稳,一股腥甜涌上喉头,下一秒便吐出一口血,眼一花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便见兮月坐在我的身边,眼睛哭得红肿,见我醒了,急忙道:“慕姐姐你终于醒了,好些了吗?”
我笑笑道:“没什么事,我们怎么在马车上?柳君异呢?”
却听马车外络腮胡洪亮的声音:“易慕语,你果然有两下子,我自创的伏天刀你都能破解。”
我一阵眩晕,严冥!我既已在他手里,那柳君异岂不是
兮月看出我心中的担忧,对我道:“慕姐姐不用怕,柳君异没性命之忧,严冥没有杀他。”
我心下稍安,又问她道:“月儿你怎么也跟来了?他把你也捉来了?”
兮月望着我摇摇头,笑道:“慕姐姐我是自己求他让我和你一起的。”
我叹口气道:“月儿,傻孩子,此去吉凶未卜,你和我一起,多凶险你知道吗?”
兮月却对我灿烂一笑,道:“慕姐姐,月儿什么都不怕,我家人都死了,我就只有你了,月儿不怕死。”
可是我怕,我已将你全家人害死,如果再搭上你的性命,我又该是如何罪孽深重呢?
我掀开马车幕帘,对那络腮胡道:“不知阁下想要将我带到何处?”
络腮胡道:“灵媒山南宫殿。”
马车一路颠簸,差点把我的五脏六腑都摇晃出来,这络腮胡赶路非常急,几乎不曾休息,我本来就对坐车异常反感,这一路上几乎将我折腾去了半条命,最后的路程中我实在受不住的时候,兮月哭着对络腮胡道:“喂!大胡子,让慕姐姐休息吧,她本就受了伤,这样赶路她吃不消啊!”
严冥瞥了我一眼,对车夫道:“前面林荫下休息一个时辰再走。”
我们停下来休息,络腮胡走过来,扔给我一袋酒,道:“你这丫头似乎颇有些故事,喝酒暖暖身子,切忌不要强行回想过去,尤其是那些秘籍古谱。”
说罢,意味深长地盯着我看了许久才离去,他说的没错,如今虽已入秋,天气却不冷,但我却只觉寒气透体,这种感觉很熟悉,似乎是存于我身体里很久的顽疾,越是想这病的来源就越严重。
一口酒入喉,感觉好多了,还好这络腮胡本身也爱酒,带了不少在身边,我靠着喝酒慢慢稳定下来,兮月见我面色好转,才抹了眼泪,对我道:“慕姐姐,你真是好酒量,喝了这么多都不醉。”我这才反应过来,转眼我已经喝了近三坛,以致马车里弥漫着酒气,我笑笑,对兮月道:“月儿,自古只有经历过痛苦的人才会求一醉,姐姐是个记不得过去的人,所以喝不醉。”
我们在灵媒山脚下休整一晚,才开始朝山巅的南宫殿进发,灵媒山风景秀美,却因海拔极高,远处望去,山尖竟然有雪终年覆盖,和山下的怡人气候相差良多,我们一行人便开始沿路攀登,传言灵媒山布满奇阵异法,寻常人入此山便是求死,我们倒是在严冥的带领下走得还算顺利,只是我本来就一副奇寒的身躯,披着严冥给的火狐大氅,抱着酒,仍然冷得颤抖不止,越靠近山顶越觉得虚弱,几乎不能迈步前进,严冥走过来,凝视我一会,拉着我的手给我渡了些真气,暖流入体,我却并不觉好受,体内的寒流似乎能吞噬任何流入我体内的真气,我抖着嘴唇道:“没用的”
严冥略有些诧异,叹道:“你迟早要被那小子害死。”
我不知他指的是谁,此时也没力气问他。
终于我在严冥和兮月半拉扯下来到南宫殿,我站在殿外,熟悉感扑面而来,我是否午夜梦回时来过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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