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太后六十大寿时阿宁和赵述被迫绑在一块儿, 嘉德长公主尤为愤怒,虽然知晓阿宁是做了他人的筏子, 可作为一个母亲,面对抢了自己女儿未婚夫婿的姑娘自然生不出什么好感。
最后阿宁以侧妃的身份被指给了齐王。
永昌六年春, 她与静和郡主一同入了齐王府。
她虽以侧妃之位进入齐王府,可最后登上后位和太后之位的都是她。
目前最为妥当的法子便是等赵述和静和郡主成婚后,她再恢复身份。到时候木已成舟,静和已为他的王妃,总不可能再叫她嫁过去的道理。至于到时候静和郡主的处境如何,自然不归她操心。
只是这样一来她便继续以兄妹之名与陆昭行相处。
阿宁本有些颓萎,可随后想到上一世十多年都忍了下来, 如今只需忍上一年, 也算不了什么。
陆昭行回了自己的院子后,白日里隐在府中的暗卫将今日花园里发生的那一幕细细的上报于他。
陆昭行‘嘭’的一掌击在桌案上,神色阴沉, “既有此事,为何你们不及时现身?!”
两个暗卫连忙屈膝抱臂,“大人恕罪, 您之前有命,不到万不得之时不得轻易暴露我们的踪迹,属下——”
“住口”陆昭行挥手,冷着眼打断下属的话。
二人垂首, 忙道:“属下有罪, 请大人责罚。”
“记住, 日后有关阿宁安危之事,务必第一时间出手。若人胆敢辱她,绝不轻饶!”赵泽是什么货色,居然敢那样对她?难怪今夜她的举止那般反常,原是白日受了委屈。
“今日之事你们确有失职,各去领罚。”
陆昭行原本在阿宁那处变得平和的气息忽然变得冷厉起来,“瑞王世子,呵,赵泽的狗胆真是越来越大了。今日他哪只手拽着姑娘不放,你们应该看清了罢?给他些颜色瞧瞧,让他知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
至于齐王赵述
陆昭行下意识拢紧了眉,神色颇有些严肃,“齐王那处,也派人盯着。”
赵述因身子不好,平时鲜少出门,今日陆老夫人祝寿旁梁王和太子等人避嫌都来不及,他却非要往镇国侯府凑,此事绝不简单。
***
陆老夫人生辰过后,京中的天便愈发的冷。近段时日朝中各司都在忙得不可开交,前些日子刘阉余孽疑似与江湖草莽勾结之事弄得朝中人心惶惶,永昌帝震怒,下令务必要将刘阉余孽打击干净。
刘淮把持朝政已久,势力渗透极深。时隔三年,这颗国之毒瘤的残余未除尽,这叫永昌帝如何安心?
上次陆昭行的伤便是为刘阉余孽所致。
此次锦衣卫又被委以重任彻查刘阉余孽,公务繁多,时常见不到人影,阿宁已有好几日都未见过他。
不过近日阿宁听到一个有趣的消息,说是瑞王世子赵泽最近日日留宿醉烟楼,结果昨日回府的时候从马上跌落下来,生生摔断了手。
眼见有几日就要过年了,这实在不是个好兆头。
对此,阿宁不由叹了声苍天有眼,只恨摔断的不是赵泽的那玩意儿,省得他日后再来祸害晏京城的其他姑娘。
除夕那天永昌帝下令封笔,忙得如同陀螺般的官员们暂时松了口气,在爆竹声中迎来了盼望已久的新年。
时间一晃就是元宵,今日除了灯会,晏京城内最大的酒楼望月楼有一场难得的诗会。之所以说难得是因为今年魏国公府的大公子谢洵以及京城中颇具才名的士子都要参加。今年春闱过后,状元探花极可能从这些人之中产生,是以前些日子此消息传出的时候,很是轰动。
姑娘们平时难得空闲,再说诗会乃是雅事,时下贵族对此也很是推崇,镇国候府的姑娘们自然也不会错过这等繁盛的日子。
本来按老夫人的意思是由陆昭行护送府中的几个姑娘的,可他临时有事,最后只得由大公子陆觉与几人一道前往。
阿宁才穿戴妥当,等不急的陆媛已经匆匆的到了她的跟前。
“我的好姐姐,动作可麻利些吧,一年到头难得有机会出去,不是我哄你,得月楼的诗会三年举行一次,今年大表哥和齐王等人都要参加,这阵势可是难得得很,自然不能错过。”
阿宁自然是知道这等繁盛的场景的,听到齐王也要参加,心下很是诧异。她记得很清楚,上一世得月楼的这场盛会并没有赵述的身影,最后夺魁的乃是魏国公府的谢洵。
自她重生以来,所有的事情都按上一世的轨迹发生着不对,并非是所有的事情。前些日子陆老夫人祝寿时,上一世并未造访镇国候府的赵述,这一世不就忽然到场了吗?还有这次赵述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诗会上?
阿宁沉吟片刻,心念转动间不由释然。
事到如今,她都太过依赖于前世的记忆。
即使是同样的人生,面临选择时的一个些微的差别,都有可能导致整个局面的不同。她既然重生一次,掌握了这么多先机,若仅仅是依靠这些被动的应付未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蠢了些。她必须更加谨慎主动才行。
思及此,阿宁突然有些感谢起赵述的反常。
陆媛见阿宁突然发愣,“表姐?”
阿宁会神,瞧见陆媛的样子,笑着偏头问道:“这诗会真有那么好玩?”
陆媛拍着胸脯保证,“这是自然,瞧过你便知晓了。”言罢,她小心的瞧了四周一眼,神秘兮兮的道:“此外,京中有才干的公子今都会在这诗会上一展头脚。”
陆媛的这个年龄正是容易对异性产生好感的年龄,对此好奇也不奇怪。
二人携手到了前院便见陆觉和其余几人等在那头。
镇国侯府的人早在得月楼定了位置,府门外停着几辆马车,几位姑娘一一登上马车,便由护卫护送着朝得月楼而去。
虽说诗会是雅事,但几位姑娘到底还会出阁,甫一出门便带上了帷帽,直到入了德月楼的雅座之后才将其拿下。
除了几位姑娘之外,刚出月子不久的王氏也跟着一道出来了。
兄嫂谈话之际,陆媛笑嘻嘻地立在一旁,王氏见状回首道:“贼稀稀的瞧着我们作甚?”
陆媛摆了摆手道:“没事,不过是想问问今夜大哥要不要下场一试?”
王氏笑:“你又不是不知你大哥的性子,自然也是要去凑热闹的,今夜不仅谢洵在,去年秋闱那些素有才名的公子也在,你大哥硬是厚着脸皮要去同他们一比,他自个儿都不怕丢了自个儿的脸面,咱们又何必替他担心呢?”
陆觉不满妻子的拆台,“真是的,就不能说点好的?对你自己的夫君就这般没有信心?”他虽如此说,神情对王氏却没有半分不满的意思。
“一会儿妹妹们就劳烦你照顾了。”
王氏摆了摆手道:“你一个大男人处在这,倒叫我们不好说话,有什么便去吧。”
陆觉走后,小姑娘家围在一起说起了体己话。
得月楼楼起三层,今夜诗会,设在一楼大堂。
阿宁们所在的这个位置正好将楼下的景象悉数收于眼底。
没过多久,天色渐沉,得月楼的嘈杂之声也愈来愈浓。
就在阿宁兀自出神之际,忽然感到胳膊被旁边的陆媛拉了一把。陆媛的声音有些兴奋,阿宁循声望去,正好将目光落在一身黑衣,肤色略白的赵述身上。
虽说事先已然知晓赵述回来,可真瞧见他出现在这般嘈杂的场合,阿宁仍觉得意外和违和。
印象当中,赵述是个喜静的人,最是厌恶人多闹腾的场合。
兴许是由于身子不佳的缘故,他所表现出来的也是不争不抢,温润如玉的性子。
今夜这场诗会,先不说结局如何,他出现在此地已是极为惹人目光,注定要出风头。
这般行事风格分明与她印象中的赵述是极为不同的。
似乎是有所感,一楼的人忽然抬头,朝阿宁所在的这处雅座看来。
阿宁下意识想将陆媛方才打开得有些过分的窗户拉上,可随后一想这样倒显得做贼心虚似的,忙不动声色的往旁边错开一步。
赵述眼睛微微一眯,瞧见了二楼雅座内的影影绰绰的影子,但他一眼就知那人并非阿宁,这才移开目光。
阿宁方才错身后,赵述的目光自然就落在了一旁的陆姝身上。
陆媛向来是个有什么说有什么的性子,“方才我怎么觉着,齐王在往咱们这儿瞧呢?”
王氏见状拍了拍陆媛的肩,“说什么浑话呢?这话关着门说说倒也罢,可别去外头乱言。”
陆媛耸耸肩,“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好嫂嫂。”
听到陆媛这话的陆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阿宁,见她神色无常,心中窃喜,不由自主地将腰杆挺直了些。
看来她方才没看错,齐王殿下的确是在瞧她来着。
阿宁对陆姝无形间挺直的腰杆视若无睹,就连一向大条的陆媛也觉察到了陆姝的不对,嗤了几声,继续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很快,诗会便开始了。
既然是元宵节,那这诗会自然需要应景。诗会的第一轮是猜灯谜,楼下大堂挂了大大小小,颜色不一的花灯。半炷香的时间内猜到这谜底最多的前二十人进入第二轮。
才瞧了不到一会儿,陆媛目光扫过靠街的窗外,目光陡然一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