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宠成侯夫人(重生) > 47.第047章:倾诉
    陆昭行忽觉腰间一紧, 下意识拧眉道:“阿宁?”

    此时,阿宁身子稍稍前倾, 双手停在他的腰际,正微仰着头看他。

    这个动作让她的衣袖全堆在了肘部, 陆昭行本想扯开她搭上自己的胳膊,却无可避免的直接握住了阿宁的左手手腕。

    指腹贴上她手腕肌肤的瞬间,好似被灼伤一般,陡然收回了手。

    此时的阿宁,烫得骇人。

    阿宁眼中氲满水汽,媚眼如丝,哑着声音, 直直望着他, “二哥,好难受,你, 你抱抱我”

    她语气无奈,带着未名的懊恼,并不带一丝情/欲, 天真得仿佛不谙世事的少女。

    然,她掐着他腰身的手却环得更紧。

    情是毒,被药物催生之后更是无法医治的剧毒。

    阿宁身子软作一团,甚至已有些不受控制, 但她的心却从未有过的清醒。

    想靠近他, 拥抱他, 想要他的全部。

    阿宁忍不住闭眸。

    这是她一直以来都想要的啊。

    陆昭行自然知晓她这难受因何而来,更知她这等煎熬要如何纾解

    但他显然不会如她所愿。

    陆昭行沉着脸,将康乐与赵述在心中刮了千万遍,怕伤着阿宁,只能耐着性哄她,“你且忍忍,待一会儿服了药便会好。”

    “阿宁,先将我松开。”

    阿宁摇头,“我难受啊,二哥,你身上凉,让阿宁抱一抱就好,抱一抱就好。”

    话到最后,她的声音近乎乞求。

    然而,她却并非如她自己所言,只是抱抱而已。

    说话的功夫,她不知怎么挪到了他的旁边,小狗似的,一个劲儿试图将头往他颈项里钻,鼻尖口内溢出的气息全数喷洒在了他的颈侧。

    酥酥麻麻,带来一阵痒意。

    因距离极近,属于她身上的特有的芳香也全数充盈了他的整个口鼻。

    陆昭行身子微僵,“阿宁,先松开。”

    “二哥,二哥”她却不依,较劲似的一遍一遍唤他,一声比一声还要大。

    声音微哑,莺语婉转,似娇似嗔,在这方狭小的空间被放大数倍,每一声都好似轻吐于他的耳廓,撩人极了。

    马车的隔音并不好,陆昭行生怕她的声音被外面随行之人听去,忙伸手盖住她那张喋喋不休的红唇。

    “阿宁。”陆昭行的额边已然泛上了些许细汗,声音无奈,试图唤她让她保持清醒。

    然,下一秒,陆昭行梭然瞪大眼眸。

    “你——”

    他的手指被一阵温热扫过,最后她的红唇停在了他的掌心。

    陆昭行脑中轰然炸响,浑身骤僵,触电一般,出于本能便用力将阿宁推开。

    阿宁本就没甚力气,猝不及防被他推开,额头咚地一声便砸上了车壁。

    骤然的疼痛让她的思绪有几息的停滞。

    她费力地用手抚上额角,感到右额微热,指腹捻了捻有些湿。

    忽的,昌平行宫那日的场景与眼前的画面相互交织,最后缓缓重合。

    见阿宁额角洇出了血色,陆昭行内疚至极,气息还有些不平,似未从方才她的举动回过神来,他深深蹙眉,“阿宁,我”他平素的话本就不多,到了这种时候,更是有种不知如何应对的无措感。

    眼见阿宁的身子就要顺着车壁下滑,而她自己茫然大睁双目,丝毫没有要动的模样,陆昭行连忙伸手稳住阿宁的肩膀,扶正她的身子,“阿宁,是我不好,你——”

    还未出口话在阿宁再度响起的呜咽声中陡然停住。

    陆昭行左手收紧,神色绷紧,有些恨恼在车壁上一锤。

    “都是二哥不好,阿宁莫哭,事后你想怎么都行。”

    阿宁泪无可抑制地从眼眶子里往外掉。

    她并不是个喜欢哭哭啼啼的人,算起来,今日这一日的泪,比她以往数年都掉得多。

    忆及昌平行宫的沉痛,阿宁忽然生出了种担忧,一种会再与他天人两隔的担忧。

    这样磨磨唧唧,瞻前顾后,她实在受够了。

    正是因为她一直止步不前,上一世直到最后她才含恨而终。

    既然重来一次,她又怎能走以前的旧路?

    阿宁双手环住他的颈脖,瓮声吸了口气,“陆昭行,你听着,我只是阿娘收养的,她怕你待我不好,怕我吃亏,所以才说我是你亲妹妹。”

    她一面说话,一面大口喘息。

    “我不是你的妹妹。”她实在不喜欢这个身份。

    陆昭行哑然。

    没想到她会在此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阿宁眼里漾着泪光,眼媚唇红,可怜极了,“我难受,难受得快疯了你帮帮我,帮帮我。”

    未等他回应,下一瞬,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送红唇往前一送,贴上了他。

    唇齿相贴,触之生温,尤其她浑身肌肤烫得惊人,连带着唇舌也一并热得很。

    她贴着他的唇便开始轻舔啃咬。

    一阵似酥似麻的温热痒意随着唇舌传至全身,口鼻里全是她的芳香。

    她在他的怀中柔得几乎要化作一滩水。

    陆昭行再也无法容忍阿宁这般下去,左手骤然扼住她的双肩,右手贴上阿宁的后颈。他一个手刀下去,阿宁吃痛,陷入昏迷。

    整方天地再度恢复了宁静。

    陆昭行满头细汗,喘息微重。

    即便面对万马千军,也不足以让他这般狼狈。

    他用手背擦过还带着湿意的唇,方才阿宁的贴近并未让他觉得不适或者恶心。

    只是

    他目光落在已然陷入昏迷的阿宁身上,很是复杂,双眉拢得极紧。

    阿宁方才的话着实让他吃惊不小,但眼下她的情况陆昭行实在无法弃之不顾。

    良久,陆昭行叹了口气。

    陆昭行并未带阿宁回镇国候府,而是去了自己的府邸。

    平西侯府守卫森严,宛若铁壁铜墙,若是陆昭行不愿,连只苍蝇都飞不出,阿宁到了此处自然无忧。因方才马车上的事情实在太过尴尬,他暂时还不想留下直面她。

    陆昭行将安排大夫替阿宁问诊,确定一切无碍后,在她昏睡之际,带上一队人马,再度往京郊而去。

    赵泽做的并非什么光彩之事,自然不敢太过招摇。为机密行事,所以此次他并未带太多护卫。

    也正是因此,赵述到来的时候,他才会毫无还手之力。

    方才陆昭行与阿宁二人回返的途中,他已拨了一队人马到赵泽的庄子守候,从齐王的人手里接手了赵泽的人。

    此时此刻,被五花大绑的赵泽如死狗一般瘫软在地,形容十分狼狈。

    陆昭行挥袖推开房门,步履生风,浑身散发着不怒而威之势。

    赵泽原以为进来的人会是赵述的人,一见陆昭行,双眸瞪如铜铃,赫然而惊。

    怎么怎么会是陆昭行?

    若出现在此地的是齐王,或许他还有一丝生机。

    可此时陆昭行骤然出现,想到上次康乐的遭遇赵泽瞬间溢出了一身冷汗。

    齐王与陆昭行的人都未敢擅自移动赵泽,故此刻他所呆的房间正是方才他欲对阿宁不轨的那间房。

    赵泽瘫在床边,黄花梨月洞架子床上,被褥凌乱,一片狼藉。

    陆昭行一眼扫过,眸光极沉,立时上前一脚踹在赵泽的心窝。

    赵泽狗熊似的在地上翻滚一圈。

    “说。”陆昭行冷声道。

    锦衣卫的人立时心领神会,上前将赵泽口中的布巾摘下。

    赵泽开口便是求饶,“陆大人饶命!”

    陆昭行浑身散发着暴戾至极的气息,面色沉到了极致,丝毫不顾他的求饶,冷得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里挤出同样的字。

    “说,同样的字我不想再说第三次。”

    赵泽如何看不出这位大爷已然到了暴怒的边缘,关键时候他还是很拎得清的,怕自己再不说话就没说话的机会了,当下道:“我说!我说!”

    于是赵泽便将此事细细道来。

    不过涉及此事的一切责任,全都推到了康乐与朱氏的头上,仿佛与他与此事没有半点关系。

    陆昭行咬牙,垂在身侧的五指忽然收紧,指骨骨节发出咯吱声响。

    赵泽看得冷汗直冒。

    康乐,朱氏很好。

    赵泽连连求饶,“陆大人,此事是我一时迷了心窍才答应了康乐,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我这次,算是瑞王府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赵泽此言说是要欠陆昭行一个恩情,实则是将瑞王府抬出来,好叫他行事有所顾虑。

    陆昭行哪里听不出他话里机锋?

    他蓦然回眸,冷冷的目光落在赵泽身上,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的瞧着他,眸光十分不屑,“瑞王府?”

    “区区一个瑞王府,本侯并未放在心上。”永昌帝打天下时,可是没少斩杀赵氏宗室的亲王。

    永昌帝所谓的看重瑞王,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曾经的暴行,向世人证明他时个重视手足的贤德之君罢了。

    若非瑞王此人对永昌帝没有威胁罢,他又如何能活到至今?

    赵泽瞠目结舌。

    这这简直狂妄至极!

    陆昭行再怎么位高权重,说到底也是个朝臣罢了!可他竟敢在他跟前,对瑞王府如此轻视。

    藐视皇族,这可是不敬的大罪。

    赵泽正高兴自己抓住了他的话柄,想要以此要挟与之谈判,谁知一抬头便对上了他冷得好似不带一丝温度的眼人,瞬间心肝都颤了几颤。

    出口的话也不成了调,“平西侯,你,你”

    “既然话已问清,那么世子再呆在此地也无必要。”

    赵泽满头大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来世子上次断腿的记忆还不够深刻。”

    赵泽骤然一惊,咬牙,“上次我坠马之事,是你?!”

    陆昭行并没有那个耐心回答,不待他说完,便一挥手,吩咐道:“带下去。”

    “世子是个风流人,本侯待人一向宽厚,既然如此,那就礼尚往来,将他送到晏京城最大的销金库,好生享乐吧。”

    赵泽呆在当场,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陆昭行居然要将他送到春风楼去这算什么惩罚?

    像是看出了赵泽的疑虑,陆昭行扯了扯唇,露出个极残忍的笑,“今日他们给阿宁下了什么药,你们便十倍百倍千倍的下给他。不许停。\”

    不许停三字如魔音一般,在赵泽耳畔陡然炸响。

    男欢女爱于他而言,本是一场乐事。可即便荒唐如他,也知此事不宜过多,要真服多于那顾惜宁千百倍的媚/药

    这这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赵泽连忙求饶,“陆大人,此事全是我错,我以后见你一定绕道走!再也不敢打顾小姐的主意”

    陆昭行的心腹也道:“大人,他说的没错,这药若是服用过量”

    陆昭行冷冷的打断他,“过量就过量,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他压根就没想过要轻饶赵泽。

    上次他在陆老夫人的寿辰意对阿宁不敬,让他摔断了腿,都不够长记性。

    这次自然得付出惨痛的代价。

    “那齐王那边?\”

    陆昭行自然知晓手下的顾虑。

    他怕到时候真闹出人命,齐王那边会扒着此事不放。

    “不会的。”

    而今,朝中太子与梁王两党斗得乌眼鸡似的,这二人眼馋陆昭行与锦衣卫已久,处处想要拉拢,可碍于永昌帝之威,一直不敢做得太出格。

    齐王赵述看似简单,实则却深不可测。

    不管他有没有心问鼎那个位置,在陆昭行正是如日中天之时得罪他,齐王还没那么傻。

    就算他真的傻了,太子和梁王为与陆昭行交好,也会竭力保全他。

    因而此事,陆昭行完全没有顾虑。

    阿宁体内的药效完全退去时,天色渐渐变暗,残阳如血,天边已布满朵朵彤云,落霞瑰丽至极。

    阿宁洗漱完毕后,顺势问了身旁的丫鬟陆昭行的去向。

    “侯爷将姑娘送到后便匆匆而出,奴婢们并不知晓。”

    话都这样说了,阿宁自然也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

    不过,匆匆而出

    阿宁眸光微敛,依照她对他的了解,想来他应当是去解决赵泽这个祸害了。

    她下意识环顾四周,这间屋类的一花一草,每处格局,于她而言都是极熟悉的。

    平西侯府啊,这还是她重生后第一次涉足呢。

    阿宁任由两个陌生的丫鬟替她收拾妥当,又等上了好一阵。等到天色越来越沉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皱起了眉。

    就算是去料理赵泽,算上这一去一来的时机,这个辰光他也应当回了,怎么迟迟不见人?

    阿宁眸光忽而一定,有了头绪。

    莫非是因方才马车上的事他在故意避着她?

    阿宁不由,敛眉低笑。

    两个丫鬟见状,不解的对视一眼,问道:“姑娘在笑什么呢?”

    阿宁道:“没什么,忽然想起了有趣的事情罢了。”

    上次康乐一事,足见陆昭行对她的态度。

    刚才在马车上她虽然中了药,但脑子却一直清醒着。

    直至此时,她也并不后悔方才所做之事。

    既然已经确定自己在他心中并非是可有可无,那么接下来自然要加快攻势才是。

    陆昭行在阿宁的房门外立了良久,听到里面的动静,看了眼天色实在不容延捱,只手覆负于身后,缓缓向屋内迈去。

    阿宁见他衣摆的颜色比别处要湿些,似沾染上了露气,心道自己猜测果然没错,想来他应当在外面候上了一会。

    不过她却面色如常,并不拆穿他。

    “二哥。”阿宁软软唤他一声。

    “阿宁走罢,我送你回府。”

    陆昭行眸光微沉,神色淡然如旧,仿佛丝毫未受今日马车之事的影响。

    阿宁想过许多种结果,唯独未想他是这样一种态度。

    装模作样,装作什么事都未发生过吗?

    阿宁很是解难他,他既然这般态度,那就说明她这步棋走对了。

    若是陆昭行丝毫不在意她的感受,此时完全可以质问她今日在马车里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毕竟,说那样一番话的她实在太可疑了。

    可他偏偏什么都没做,反而装作什么事都未发生的样子。

    他要装傻,阿宁却偏不愿维持现状。

    “可是二哥的府邸比镇国候清静多了,比起镇国侯府,我更喜欢二哥的府邸呢。尤其是这间屋子,我住着很是舒服。”

    陆昭行眸光一沉。

    “你住这里不便。”

    是了,毕竟他对外称她是他的表妹。

    若是他已有家室,那还好说。可如今他未婚,她未嫁,二人在外人眼中又是表兄妹的关系同处一屋檐之下,实在容易惹人闲话。

    陆昭行自然不怕这些,但阿宁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怎能不顾忌这些?

    “有什么不方便的?二哥是怕未来的嫂嫂不高兴么?”

    陆昭行蹙眉,“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原因?既然如此,那就让阿宁做这个府上未来的女主人就好了。”

    屋内的两个丫鬟听到这话陡然一惊,其中一人正打算替陆昭行斟茶,不小心将手里的热茶打翻,滚了一手。

    阿宁睨了一眼,淡然道:“出去吧。”

    陆昭行心绪起伏不定,目露震色,万未想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二婢僵在当场,想走,没有陆昭行的吩咐却丝毫不敢动。

    阿宁见状,笑道:“看来阿宁是不行呢,二哥你瞧,你这两个婢子都不买我的账。”

    陆昭终于肯拿正眼看他,睨了她一眼,而后冷声道:“出去!”

    二人连忙疾走而出。

    “你这是在说些什么混话?”声音含着怒气。

    阿宁一嗤,不是要装模作样么?现在怎么不装了?

    她看着他笑,舔了舔唇,“不是浑话。是真心话呢。”

    阿宁定定望他,目光灼灼,眸若秋水,柔得化不开的蜜意漾在眼里。

    陆昭行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想起了方才在马车中的那个吻。

    她的吻,如她的人一般,看似娇弱,却不知为何隐隐含着种不容旁人质疑动摇的坚韧。

    她的唇极软,带了几分香甜。

    陡然意识到自己的荒唐,陆昭行不由恼羞成怒起来,握拳在唇边轻咳一声,沉声道:“你体内药没消干净,脑子不清醒,我不与你计较。今日之事,我会当做没发生,以后别再说这种浑话!”

    许是怕阿宁再使出些难缠的招数,他径直往外,走到门口,丢下一句,“我在外面等你。”

    阿宁不怒反笑。这是恼羞成怒了?

    那她就瞧瞧,看他能装模作样多久?

    镇国侯府。

    阿宁被陆昭行送回侯府的时候,府中之人齐聚一堂,大都是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

    林氏再次见到毫发无伤的阿宁时,悬了一日的气终于松了下来。

    虽说先前陆昭行已然派人传信,说阿宁同他在一道,可今日临湖那边那样混乱,要是阿宁出了三长两短,最要担责的便是她这个主事者。

    此外,林氏也的确对阿宁颇有好感,自然不愿她受到什么伤害。

    “无事便好,无事便好。”林氏右手拉过阿宁的手,另一手捂着自己的心口道:“宁丫头你是不知,今日可真是将表婶吓坏了,好在你无事,否则我该怎样与你兄长交代。”

    末了,又对陆昭行道:“原本我还怕宁丫头受了惊吓,所以特意还请了大夫过来,眼下看来,这大夫怕是不需要了。”

    不得不说,林氏这话说的很有一套。

    既保全了阿宁的面子,又考虑得十分全面。

    若阿宁身上若又受了什么伤,眼下也不必再跑一趟,正好有现成的大夫替她瞧上一瞧。

    陆昭行颔了颔首,“二婶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阿宁无事,多谢二婶考虑周全。”

    林氏听了他这话,见他并没有怪罪的意思,松了口气,笑道:“哪里哪里,今日也是我照顾不周才叫宁丫头走散了,你不怪婶子就好了。”

    陆媛也拉过阿宁的手担忧的道:“阿宁,今日你去哪儿了?害得我们一阵好找,我们发现你不见的时候,真是快要担心死了。”

    阿宁道:“当时人来人往,实在太拥挤,等我回过神来便被那些人挤到了另一旁。我本想要寻你们,可是却不熟悉这边的路。恰好看见一身着飞鱼服的人,我便请求他带我去锦衣卫公衙寻二哥去了。”

    这是阿宁与陆昭行事先对好的说辞。

    陆昭行也颔首,“今日我公务实在繁忙抽不开身,本差了人送她回府,她却说无碍。最后便只能委屈阿宁与我一道。”

    府中之人都知阿宁十分黏陆昭行,既然陆昭行都这般说了,旁人自然不疑有他。

    陆姝也絮絮说了几句。

    不过,与阿宁谈话之时,她的目光总有意无意的往阿宁身上瞟,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瞧出什么破绽一般。

    众人又说了一番话,阿宁便称乏累,陆昭行亲自将她送回院。

    二人走后,陆媛拉着林氏喃喃道:“娘,我怎么觉得阿宁与二哥站在一起起,总有种旁人插不上话的感觉呢?”

    她皱眉思考了一瞬,而后拊掌,“是了,这是不是就是旁人说的匹配?”

    越想,陆媛越觉自己想得对,上次陆昭行可是为了阿宁不惜得罪了康乐郡主呢。

    陆媛神色有些兴奋,“娘,你说,二哥是不是对阿宁有意啊?”

    母女两正在回院子的路上,林氏听了她这个,骤然一惊,睨了她一眼,环顾四周无人,忙数落她,“你说话怎么没个把门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不晓得?年底便要及笄的姑娘了,怎么还没个正形?”

    陆姝委屈撇嘴,“本来就是了,阿宁虽是二哥表妹,可他待她比府中几个姊妹都好。所以我才想二哥对莫不是对她有意,想要亲上加亲来着。”

    林氏拍她,“胡闹,阿宁孤苦无依,他们二人身上都流着顾家的血,你二哥自然要多关注她些。”

    然而林氏心中想的却是,这两人都是顾柔所出,人家两个是实打实的亲兄妹,陆昭行自然待她更好。

    陆媛觉得林氏这话似乎也有理,“你这样说似乎也有些道理。”

    “什么有道理没道理,你以后可莫要胡说了,尤其是在阿宁跟前别胡说!虽说你俩关系好,但姑娘家的脸皮子薄,哪里经得起你这般浑说。”

    “我知晓了,知晓了。”

    陆昭行这一路来都思考阿宁今日在马车上的那番话。

    越想便越觉得阿宁所说甚是有理。

    若按她所言,那么一切都说得通顺了。

    先前阿宁在马车上中了药,她对他做的那些事,自然可以归咎于她在药效之下失了态,无意为之。

    这些事情,他本不想追究,心想他若不提,她一个姑娘自然也不会再谈。

    可她方才那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陆昭行不忍皱了皱眉。

    莫非是她担忧他知她身世之后,如他母亲顾柔担忧那般,不管她所以才故意说那种话?

    陆昭行派去吴地的人还未归来,现在阿宁的身份于他而言也是模棱两可。

    若真是如她自己所言,即便她只是顾柔收养的孩子,他也必然会好好待她。

    临走之时,陆昭行留下一句话。

    “阿宁不必担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妥善待你。”

    阿宁并未回答。

    妥善待她?

    不行的,除了夫人的待遇,其他的对待她都不要。

    陆昭行送回阿宁后,亲自去陆老夫人的院中求见。

    “孙儿今日前来,是有事是要告知祖母。”

    陆老夫人大致猜到了他所为之事,应该与今日阿宁失踪有关。

    虽说方才陆昭行对外的说辞是阿宁并未发生什么事,可若她真的无事,眼下,他也不会到她的面前。

    老夫人右手立捻动的佛珠一顿,而后道:“说吧,我听着。”

    陆昭行将此事细细道来,说到最后,陆老夫人的手再度顿住,待她猛然回神后,手中的佛珠却突地一声啪嗒散开,咕噜噜滚了一地。

    陆老夫人垂眸,眸光悲悯的看着手里的佛珠道:“这串佛珠,自你父亲去后,我便开始用了,是朱氏替我求的。”

    “可惜了”陆老夫人叹息,摇了摇头,将目光从一地的佛珠上收回。

    陆昭行视线从散落在地的佛珠一掠而过,沉声道:“祖母,我说过,上次的事是最后一次。”

    当年,陆昭行初入京城,认祖归宗后,朱氏没少做一些小动作。

    不过最后都被他一一化解了开来。

    他一直未朱氏放在眼中,朱氏的那些把戏在他眼中也无关痛痒,并未触及到他的底线,所以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他也就置之不理了。

    可是上次,朱氏试图用霖哥儿算计阿宁,触到了他的底线。

    本以为她会就此学乖,未想她却如此执迷不悟,一而再再而三的生事。

    老夫人叹气,“我知道了,你想怎么做?”

    陆昭行道:“祖母放心,我不会伤她性命。”不过,朱氏最后能不能活下来,便是她自己的造化了。

    陆老夫人望着陆昭行离去的背影摇头摇头,“都是执念,都是孽缘啊”

    今日朱氏一直都忐忑的等待着外头的消息。

    直到阿宁失踪的消息传来时,她不由大喜,只觉心中畅意至极。她被顾柔和陆昭行压了这么多年,今日终于有种扬眉吐气之感。

    只要一想到顾惜宁那小贱人,正被她的好外甥压在身下‘疼爱’,她便觉痛快。

    一旦顾惜宁被赵泽占了身子,除了赵泽,此生她别想要再嫁她人。

    按照她与康乐的约定,赵泽今夜就会差人将人送回。

    若顾惜宁愿意配合,‘安然无恙’的回来,那后头的事情自然好办。若她不配合,非要将此事捅出去,那他们也是无所畏惧的。

    就算是陆昭行若非要找赵泽算账,瑞王府家大业大,并非是他轻易能够撼动的。

    且此事若真的捅了出来,最后毁掉名声的还是那个小贱人。

    陆昭行越是在意那个小贱人,那他行事便会受越多的桎梏。

    他不要名声无所谓。

    可这个世道,有哪个姑娘敢不要名声脸面的?

    到时候,再由她出面劝说王妃,让赵泽以侧妃之礼将那小贱人娶回去。

    老夫人爱面子,人越老就越不爱生事,她必然会同意这门婚事。

    待那小贱人入了瑞王府,有一个对她恨之入骨的康乐在,无论怎样,她都不过上好日子。

    至于赵泽,天生就是个滥情的,他与阿宁必然不能长久。

    朱氏是过来人。

    没人比她更了解空耗年华在内宅,看不到希望的那种绝望。

    顾柔让她过上了这样的日子,那她便让她的女儿过上同样的生活。

    然,朱氏的这阵快意还未持续多久,竟突然又听到了阿宁平安归来的消息。

    朱氏心下不甘,非要出去一探究竟,还未等她迈出院门,便被人拦了下来。

    朱氏心中扬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在傍晚时分随着陆昭行的到来,终于应验。

    四目相对,寂静无声,良久,陆昭行开口冷冷道,“我来送大夫人上路。”

    世上没有人不怕死。

    朱氏艰难的吞了吞唾沫,难以置信,“你,你要杀我?”

    “杀你?”陆昭行恍如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大夫人莫不是太会讨便宜了些。”

    他说她讨便宜?!

    是了,以陆昭行的为人,怎可能轻易就饶过她?

    正在此时,外头有人匆匆来报,说是有要事求见。

    陆昭行撇下朱氏,“看着她。”

    出门置身廊下,负责押送赵泽去春风楼的其中一人回来,脸色凝重。

    “大人,赵泽因服药过多,死于马上风。”他们按照陆昭行的吩咐下了狠手,那样重的药量,死于马上风实在不算意外。

    陆昭行没甚情绪,“事先喂药的时候可有注意?”

    “自然,事后若有人来查,必然查不到大人头上。”

    陆昭行的眸光从朱氏的房外掠过,点了点头,一挥手,四周静立的护卫便一拥而入,将朱氏拿下。

    “赵泽死了。”

    朱氏瞪大眼眸,“你你杀了他?”

    陆昭行不置可否,“现在轮到你上路了。”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你与瑞王妃姊妹情深,你的好外甥死了,便由你去送送他最后一程吧。”

    朱氏从他的眼神里窥见了她的用意,难以置信,“不,不——”吼了一半,便被人拍昏了过去。

    翌日,等到朱氏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

    意识渐渐回笼,朱氏忆及昏迷前的经历,连忙起身,满脸戒色。待她看清自己所处的环境时,陡然一惊,不由发出一声尖叫。

    “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