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剑囊 > 正文 7.破寨者张清安
    不知不觉,苏杰已在地牢中住了数日。

    卫子玠不远万里追踪白莲教妖人,想必也不知苏杰会因为他遭受囚禁之苦。苏杰当然不知卫子玠已经来过,还被吴大当家一剑败走。

    狱中生活甚是孤寂,狱中伙食虽无好酒好肉,总比庙下村寨来的殷实。狱中仅有个每日两顿送餐送水的聋哑老头,这让他想凭口舌之利也没有效果。

    他每日都将饭菜汤余下些许,以菜汤腐蚀墙角铁栏,再用匕首细细打磨,连日打磨下,铁栏豁口逐渐扩大。

    好在进来的时候没被搜身,匕首却是保留下来。连日打磨下,匕首渐渐支撑不住,刀刃上布满豁口。所幸那根铁栏底部缺口日益扩大,成果明显。

    “铁杵磨成针么?”苏杰苦笑,他想起了韩四平的教导,一个合格猎人的需要有坚不可摧的意志与坚韧不拔的耐性。

    牢中消息闭塞,无人交流,白天吃饭睡觉,再做些前世的室内运动,晚上悄悄打磨铁栏,他浑身狼狈,脸上却不时流露出一抹坚毅。物质上越是贫乏,精神上越是顽强,意志力不可被削弱,苏杰默默继承着先辈们的革命精神。

    这一天,未到饭点,地牢上面一阵喧哗,未久,地牢突然被打开。

    俩大汉押着一名身穿锦袍的年轻人进来。

    这锦袍青年看起来像个富家子弟,脸色苍白,似乎还擦了粉底,脚下虚浮无力,像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外突的双眼顶着一双浮肿的眼皮。

    “肉票?”苏杰心中猜测。

    果不其然,那锦袍青年已经把自家户口本念了出来。

    “小爷我可是当朝司空之子!你们这群乡巴佬都给小爷当心点!我姑姑可是紫霞山庄的得道高人,鼎鼎大名的紫霞四剑之一雨琴剑上官槿!听过没有!胆敢伤了小爷一根毫毛!当心我姑姑一飞剑把你们打成筛子!我爹可疼我了!小心小爷回去告诉我爹让他诛你们九族!你忒娘的再赶推老子试试!”

    这人副趾高气昂的嘴脸,恨不得把身份刺在脸上。

    看着锦袍青年被关进对面的牢房,苏杰大感疑惑。当朝司空听起来像是个大官,他儿子怎会如此轻易被抓进来,即使是庶子,也应当到在楚国京中享福才是。

    苏杰感到疑惑的时候,吴静斋也在疑惑。

    他正盘膝疗伤,突然接到手下汇报。说方大力听说泥巴沟来了个大官,带人前去绑票,想大赚一笔,没想到大鱼没抓到,抓了个小鱼回来。

    方大力不知轻重,吴静斋可是心头敞亮。

    楚国朝堂实行三公九卿制,以“丞相”c“太尉”c“御史大夫”并为“三公,而司空仅次于三公,与六卿相当,与司马c司寇c司士c司徒并称五官,掌水利c营建之事,金文皆作司工,可谓是位高权重。

    这当朝司空的儿子,怎会来这穷乡僻里,还叫方大力给抓了回来。

    手下继续汇报,说三当家杨尚从县上传回消息,新野县衙炸了锅,司空来巡视水灾,携带了家眷,这人确实是司空之子无疑,县衙里的大小官吏们正在商量如何赎回的对策。

    吴静斋大皱眉头,心想这方大力仗着自己武功高绝,一个劲净给我惹事,来日须得好好打压打压。

    心中这样想着,吴静斋吩咐几句,令人送上好酒好菜好好款待,明日一早将那公子哥毫发无损的送回县衙便是,这烫手山芋不是他这小小的山寨能玩得起的。

    牢房之中,苏杰正打量着这司空之子。此时对面牢房已经安静了下来,锦袍青年一双鱼泡眼中,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像是酝酿着什么鬼主意。

    “兄台,因何身陷于此?”苏杰轻轻试探一句。

    没想到锦袍青年丝毫不理会,瞧也不瞧苏杰一眼,将他当成了空气。

    被人无视,苏杰有点无语,大家同为狱友,相互照应总是好的嘛!同是天涯沦落人,你装什么大尾巴狼!他往稻草上一坐,不去看锦袍青年。

    没多久的功夫,地牢门再次被打开,进来两个喽啰。虽是喽啰,也长得膀大腰圆,一看就是不好相与之辈。俩喽啰刚将饭菜食盒放置于栅栏前,仰躺牢中的锦袍青年突然发作,竟耍起了公子哥脾气。

    “小爷我锦衣玉食,这等猪食老子闻着就想吐,快些拿走拿走!”

    啪嗒一声。锦袍青年一脚踢翻了食盒,打翻了里内的食物,露出了一个小酒坛,还有一只烧鸡与荤素相宜的酒肉配菜。

    俩喽啰怒极,恐吓叫骂。

    “嘿!这小子给脸不要脸了!”

    “你忒娘的,司空的儿子了不起啊!还不是被俺们抓来了!”

    “你小子休要小瞧了咱们寨的能耐!咱们山寨固若金汤,官兵们已经围剿多次,咱还不是好端端的在这里吃香喝辣。官兵若是敢来寻麻烦,咱哥俩先扒了你的皮!”

    俩喽啰恐吓了几句离开,锦袍青年浑然不在乎,靠在墙角翘起了二郎腿儿得意地抖着脚,浑然一副二世祖模样。

    苏杰看着那只烧鸡心中大骂,什么狗屁好汉寨,狗眼看人低,自己被关押在这鬼地方从未吃过一回肉,这二世祖来了还没到一天就有好酒好肉招待。

    烧鸡的香味挑逗着苏杰胃里的馋虫,未过多久,对面牢房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

    “呵呵,折腾了那么久了定是饿了,果然还是忍不住了。”苏杰鄙夷,满是仇富心态,也不知自己的心态是不是穿越的时候带过来的。

    转眼望去,却见食盒依旧,烧鸡仍在,丝毫未动。

    这二世祖竟能忍得住口腹之欲?苏杰脸色闪过一丝狐疑,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朝稻草上一靠,继续打量对面的锦袍青年

    申时已过,蜈蚣寨炊烟袅袅,就要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寨中有专门的外出采办的人手,当然也有不知从何处虏来的厨子。

    膳房中飘散着饭香与油烟味儿,伴随着切菜与碗筷碰撞的声响,偶尔有几个不懂事不在乎规矩的喽啰兵悄悄溜进来,流着口水想率先开个小灶,撞见个别嘴馋的头目也在,大家互相尴尬笑笑,心照不宣。

    不一会儿,膳房门口进进出出,几个打杂跑腿的喽啰手提着竹筐鱼贯而出,竹筐里是拿竹盖罩着的饭菜伙食。喽啰奔走于寨中四处送饭,寨中兄弟们早饿了,得了伙食便随处找个地方一坐,成群拿着碗筷吃了起来。

    头领的伙食自然要比小喽啰们丰盛许多。一处雅致的厢房内,吴静斋拍了拍微微凸起的小肚腩,心中愈发对杨尚满意起来,这是杨尚仿照军中伙食分配的大锅饭菜,以往寨中有了上顿没下顿,还得外出偷鸡摸狗,现在却是顿顿有油腥,大伙儿一到饭点就能吃上饭,少了许多麻烦。

    这在贫瘠的汝南郡可以说是非常滋润的,吴大当家心中得意。

    吴静斋用过晚膳,一摇一摆走进书房之中,书房古色古香,一股檀香味溢散开来。闻着檀香,吴静斋神情舒适,在书架上随意摆弄,只听咔咔一声,书架后竟出现一个密室,吴静斋进了密室,打坐疗养

    苏杰身处地牢,暗无天日,只能凭借气温的降低来判断是否入夜。地牢空气微凉,想是到了吃饭的时间。

    果不其然,牢门再次被打开。还是那以往送食的聋哑老汉,老汉照常将粗粮淡饭放置于牢房前,转身离去前,看到了地上的那只烧鸡与酒菜

    看着老汉昧下了烧鸡,对面那锦袍青年丝毫不做理会,也不去碰粗粮淡饭,继续假寐。

    拿过饭菜,苏杰正欲填饱五脏六腑,想起二世祖今日的异常,似有警觉,抬手挡住脸悄然观察锦袍青年。那二世祖眯着眼睛,似乎在打量自己,行为轻浮,嘴角微微后勾,似在冷笑。

    苏杰心里一缩,打定主意,转过身体,侧身体遮掩着,似在用餐。见此情形,锦袍青年嘴角冷笑更浓,浮肿的眼皮轻轻眯起,漆黑的眼缝像一条盘起的毒蛇。

    夜晚,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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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亥时已过,正是夜半时分。

    今晚无月,四周漆黑一片,蜈蚣寨中燃点火烛。若是从上往下瞧,能瞧见一个颇具规模的山寨,映着微微的烛火,几条壕沟规规矩矩,四四方方颇有章法,环绕寨子还有条宽达十多米c深三四米的护寨河。

    能做到这个地步,靠的是三当家杨尚。

    蜈蚣岭山势陡峭,易守难攻。杨尚来了寨子之后,安营扎寨,排兵布阵,训练一帮喽啰略见成效,山寨被他打造地跟铁桶一样,县里屡次组织官兵围剿,毫无建功,让县尉恨得牙痒痒,连番上报给郡中。

    县尉觉得无可奈何的时候,吴静斋也觉得无可奈何。

    书房的密室中吴静斋盘腿而坐,两腿上放了那藏青剑匣,五心朝天正打坐修炼,五心包括两手心c两脚心和头顶心,这种姿势有利于经脉畅通和思想的稳定,是道门中人修炼的常见姿势,也叫做双盘座。

    脑袋一晃,吴静斋暗自皱眉,他竟然打瞌睡,莫非是年纪大了?

    吴静斋自从踏上修炼之路后,夜夜勤勉打坐,吸收天地灵气化为己用,奈何自己天资实在不争气。在寨中喽啰面前,他是神秘莫测的修仙高人。在商队护卫面前,他是杀人如麻的蜈蚣岭当家。在朝廷府衙面前,他是难啃的硬骨头。

    可他心中知晓,在那些修仙门派的眼中,他只是处于修真界底层的小修士,比一颗蚂蚁大不了多少,随时可以一把掐死。

    与卫子玠一番比斗,吴静斋受了些轻伤。想起卫子玠,他有些欷吁。

    天下修士功法千千万,门派中人有固定的传承,散修中多有坑蒙拐骗c巧取豪夺,大多是鸡鸣狗盗之辈。可散修也有散修的优势,门派功法同出本源,术法相近,容易遭人看出跟脚,做事不得不碍于门规束手束脚。

    散修中人行事只凭自己喜好,遇到脾气差的一言不合就取你性命,哪管你什么背景。因此各大门派之间虽各有恩怨,总体上却是各自要脸,所以被通缉的往往是散修。当然也有白莲教那样整个门派都在为非作歹的。

    门派功法不同,优势与劣势自然不同。上次来的卫子玠,观其面目最多二十来岁,却同为练气期。身为门派中人,有长辈指点又有数不尽的修行资源,不是散修可以媲美的。

    吴静斋拿着烛火走出密室。

    “来人。”杨尚训练一帮懒散闲汉,也能做到令行禁止,哪怕现在是夜半子时,吴静斋颇为得意自己招揽三当家的良苦用心。

    “来人呐。”连唤两声居然无人应答?

    吴静斋脸色阴沉,守夜的头目又在悄悄打瞌睡。明知道老二白日里劫了商队,擒了上官家的人,晚上竟然如此疏忽。

    “来人!”吴静斋高声呼喝。呼喝声穿过后堂,甚至能听到了细微的回音。

    无人回应!

    哪怕是头酣睡的死猪也该醒了吧。

    山寨中一片死寂,只有烛光发出的噼啪声。

    有鬼!吴静斋运气闪身飞退后,握住了随身佩剑,脚步一个踉跄,隐隐感到一阵眩晕。

    “迷药?什么时候中的迷药?”

    吴静斋背靠墙壁,放缓脚步,提气运功,丹田法力勉强运行了一个小周天。症状缓解不少,吴静斋放轻脚步,警惕四周,借着摇曳的烛光观察。究竟是何人胆敢来我寨中捣鬼?

    吴静斋做不到夜间视物,只能放缓脚步,放缓呼吸声,倾听敌方动静。虽说做不到开了六识全开的修士能听到人的心跳声,但是多年苦修之下,总能感觉出些许敌人的轻微呼吸声,脚步声。

    一旦有动静,谁能挡得住匣中锋芒。

    吴静斋在放缓呼吸声的时候,苏杰也在尽力放缓呼吸声。

    察觉出异常之后,苏杰打定主意不再进食,假装食用了饭菜之后,与以往一样,将空食盒放回牢门外。待饭菜被收走之后,苏杰侧身背对牢门,闭目假寐休息。

    今日颇为异常,他不敢大意。

    果不其然,大概过了亥时,地牢入口传来脚步声,地牢门被打开了。

    这个时候怎有人来?苏杰依然紧闭双目,一动不动,拿耳朵细细探听。

    “顺利么?”

    说话的是那二世祖,苏杰心中一凛,不敢动弹。

    “就差那老鬼了。”

    来人说话声音似乎有些点耳熟。啪嗒一声。对面牢门被打开。

    “东西准备好没有?”

    二世祖似乎在讨要什么,淅淅索索的声音,二世祖似乎拿到了东西。

    咔擦咔擦,似有什么东西逐渐绷紧。

    弓弦声?是弓箭?不对!弩!是弩!十字弓!

    弓弩是军用管制兵器,楚国法律明文规定,民间禁止私藏。韩四平曾经想搞苦于没有门路,在这个时代被官府军队牢牢掌握的凶器。

    这二世祖到底是什么人,如此手眼通天,能搞到十字弓弩。难道是官府中人?!他假扮上官飞飞假意被抓是为了做什么?苏杰一动不动,心中却是警惕异常。

    “这小鬼什么来头?”二世祖问道。

    苏杰明白,小鬼显然是指自己。

    “无关紧要之人。”

    来人似乎对苏杰了如指掌,两人说话只见,脚步声渐轻,离开了地牢。

    那人究竟是谁?谁是内应?二世祖竟然是官府的人,他要用弓弩射杀谁?寨中乱相已起,是否应该在此时逃出生天。我该站在哪一边?我如此弱小,哪有资格站队?苏杰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马上被坚定取代。

    我命由我!

    一念及此,他不再犹豫,起身查看角落侵蚀打磨的铁栏,还剩三分之一脱掉自己的外套铺在地上,苏杰翻开衣襟往上面撒了一泡尿。打湿的布料能大大增加柔韧度,能防止其轻易撕开。

    将打湿的外套包裹在最后两根铁栏上,翻卷之后用力拧!

    吱嘎嘎。

    铁栏似乎轻易承受了他的力道。

    苏杰忍着外套散发的尿骚味,将打湿的外套挪向打磨一月的铁栏杆,继续用力。

    吱嘎嘎。

    铁栏稍微有些动摇,苏杰一咬牙,使出吃奶的力气继续用力拧。

    嘣——

    苏杰心中一喜,铁栏糟他连日打磨,如今受不住重力,终于断了,功夫不负有心人!

    将铁栏挤弯,断裂的一头用力挤压到另一侧。一个可容小孩钻出的缺口被打开了。苏杰掸了掸身上稻草,捏着打磨成锥子形状的破旧匕首,一矮身钻出了牢门。

    地牢门黑漆漆地,只有两点烛火照耀。望着充满未知的地牢门口,刺激感c兴奋感涌上心头,苏杰大步向前,走出了地牢门。

    吴静斋却不敢大步向前,他甚至不敢移动一丝一毫。

    吴静斋来到演武广场的时候,广场上弥漫着一股木料燃烧的焦味,中央的篝火熊熊燃烧,火光映射出四周一个个漆黑人影。

    一队黑衣人不知何时已聚拢在四周,想必寨中众人也中了迷药,黑衣人显然个个精锐,训练有素,没有发出丝毫声息,均是手持弓箭,围绕着吴静斋一人,严阵以待。

    吴静斋大敌当前,没注意到除了眼前的黑衣精锐外,墙角后还多了块细微阴影。

    这群黑衣人以一人为首,此人眼皮厚肿,嘴角微微勾起,似在嘲讽他,正是那二世祖,上官飞飞。

    吴静斋知道自己着了道,可他还是在笑。

    怒极反笑!

    站在上官飞飞身侧的,是方大力。

    他一手提拔,亲如手足的老二方大力。

    “这些年以来,杨尚性情高傲看不起我等打家劫舍,他出生军中,一直想报效国家。我以为,背叛的人会是他。”吴静斋压抑着怒火,缓缓开口,语气生硬。

    方大力咧咧嘴,不置可否,似乎已经将他当成了一个死人。

    “方大力!我待你不薄!这么多年来我可有亏欠于你!为何要连同外人害了寨子!”吴静斋连连怒吼,多年的养气在此时此刻化为泡影。

    方大力不理会吴静斋,一旁的二世祖上官飞飞却开口了。

    “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弃明投暗者不计过往,蜈蚣岭山贼占山为王,为害一方多年,如今方大力为汝南郡百姓除此大害,要何奉赏?”上官飞飞妆容已改,露出原本黝黑的脸庞,一双鱼泡眼依然咕噜乱转。

    “食君俸禄,为君分忧,为大楚杀贼,不求封赏。”方大力脸色肃穆,显然极为尊重上官飞飞,两人一问一答,仿佛胸有成竹,将吴静斋当成了空气。

    “大楚治下,必有封赏,楚王有令,有为民除害拔出民间毒瘤者,与沙场夺帅者同功,赏百金,封百将。过了今晚,你我已成同僚,得称呼你一声方百将了。”上官飞飞嘴角勾起,似有笑意。

    言下之意,是许了方大力官职。百将为此时的军事职官,麾下百人无有卫兵,是较为低层的武官,这百将可比山贼好的不知多少倍。

    “全凭军候大人吩咐。“方大力咧嘴憨笑,

    这人显然不是真的上官飞飞,他竟是个军候。吴静斋心中一凛,他剑法略有小成后曾周游楚国,怎会不知深浅。

    军候是军中重要的中层军官,麾下兵甲过千,略次于都尉。要知道,都尉已经是军中主将,能统领五千兵甲组成一个独立的军阵。

    这人号称军候,距离都尉仅差一个品级,来头可谓是不小。想到这里,吴静斋不由苦笑,他小小蜈蚣寨不过区区百来人,地处汝南郡贫瘠的南面,竟能引来一个军候,当下难免有些踌躇。

    人老成精物老成怪,吴静斋变动脸色压抑怒火,脸上勉强堆起一丝微笑,显得分外难看:“军候大人艺高人胆大,佯装被俘入我寨中,吴某佩服至极,可否告知名号。”

    言下之意这是服软了,这吴静斋能伸能屈,果然不愧是拉扯起一个山寨的头,方大力心中暗暗鄙夷,觉得这人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

    上官飞飞闻言一愣,显然也是没想到这人那么能屈能伸,嘴上笑笑道:“若是有足够兵甲,我也懒得墨迹,直接率兵推平了你这破寨子。你且听好,我乃是后将军卫璋麾下,六甲军候张清安!”

    吴静斋闻言脸上一颤,卫璋大名他早有耳闻,白晴虎卫璋,西楚三虎之一,为楚国镇守南方诸郡,以防南荒部落骚扰,是军中赫赫有名的将军之一。

    此时楚国设有前将军c后将军c左将军c右将军,位上卿,率军镇守边郡。另置上将军c将军,为临时职务,有大征伐时选武将出任,军还即撤任。

    吴静斋轻易不敢得罪,开口询问:“不知是军候大人驾临,吴静斋有失远迎,不知军候百忙之中来我这小小山寨,所谓何事?”

    “倒是个识相的,早干嘛去了。”上官飞飞讥笑,一双鱼泡眼斜斜瞅着吴大当家,“若是当初在卫仙师面前也这么识相,也省得我费如此多的手脚。”

    吴静斋脸色大变,那卫子玠姓卫,想必与卫璋有些瓜葛。卫子玠当日许诺了不动用门派势力,如今竟引来行伍之人围剿他!

    “时辰差不多了,消灵散也该发挥药效了。”张清安说完,也不待回答,举起右手重重落下。

    吴静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运转功法,没想到丹田中空空如也,竟无丝毫真气储存。

    方才他出来时察觉篝火燃烧中带着一股焦味,以为是木料燃烧没有在意。没想到这是消灵散燃烧之故。

    消灵散是军中常用来对付修士的利器,凡间军队中多有储备,能暂时抑制低阶修士修为,对普通人毫无作用。张清安与他说了这么一番话,只是在等药效发作,先以迷药干扰他打坐,再以消灵散抑制他修为,这张清安真是好算计!

    张清安刚说完,左手轻轻一挥。

    嗡! 嗡!

    开弓之声,不绝于耳,十几枝锋利的长箭离了弦,直射吴静斋。篝火照耀下,十几枝箭颜色晦暗,只有箭头上闪烁着幽幽碧光,显然是淬毒的凶器。

    铮铮铮铮——

    火星四溅而起!

    只见吴静斋在众精锐长箭射出之时,猛然转身,剑匣长剑出鞘,一个抖腕,竟抖出了十几道剑光。 每一寸剑光精准无丝毫误差,挡下那一枝枝飞来的长箭,十几枝长箭,竟无半枝进入他身前七尺。

    众精锐愣了片刻,没想到此人剑术如此高超。一击不成,众人立即弃了弓箭拔出长刀冲向吴静斋。长刀色泽朴素,显然质地坚韧,是军队中才见得到的战刀。

    吴静斋侧身挥剑,与众人战作一团,刀剑相交,闪烁起一片片耀眼光芒,几乎照的人真不开眼。

    短兵接触之后,众精锐只觉得战刀一触碰长剑就瞬间被荡开,一时竟无法使力。

    剑法讲究快,刀法讲究狠。剑法需人精明,刀法需人霸气。这吴静斋显然是个极精明的剑手,一柄长剑在手,十几人居然无法伤害分毫。

    张清安脸色凝重,借着夜色的笼罩,悄然抬起右手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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