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鸣一脸无所谓,可守门的刘二狗却苦笑连连,毕竟他家里还是有点积蓄,家里也有老娘需要供养。
“我上次去了一趟牛角山,虽然天冷,但山谷里很暖和,而且野生的小动物和野果不少。”孙鸣也不想在吊王天霸的胃口,茹女虎子大病初愈,生肉都吃了不太干净,能多吃点煮熟的肉,喝口热乎乎的肉汤,那是再好不过。
黑子知晓他上次去了牛角山,但刘二狗和刘大娘却不知道。
刘二狗露出果不其然的模样,终于知道钵里兔肉的来路。
刘大娘面带忧色,心有余悸的教训道:“下次可不能这么鲁莽,那样危险,一不小心就喂了狼崽子。”
“大娘教训的是,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孙鸣点头如啄米,使了个眼色,黑子会了意,便陪着刘大娘往炕房走。
“我就说,我的记性没那么差,诶,二狗子,你怎么变高变黑变壮啦,这下好啦,隔壁村的王屠夫的女娃子这下没得挑了,我儿子也这么结实,她爹肯定得答应这门婚事。”刘大娘高兴的拉着黑子的手进去了。
“王屠夫的女娃子…他儿子也这么壮…”王天霸一脸黑线。
我什么时候有闺女了?
还有,要是我闺女长得和黑子一样壮,那还能嫁得出去,早就找棵歪脖子树吊死了。
“额……”刘二狗也一脸无语,幸亏搀扶老娘进去的不是我。要是王屠夫的闺女,他还敢要啊。
“呵呵,咱们接着聊。”孙鸣笑道。
“我说有什么好聊的,以为兔崽子能给什么好主意,这洪水大涨,大雨才停了几天,上山的路都摸不准,谁敢出海?”王天霸不屑的撇撇嘴,显然对他的这个提议不太满意,但还是接着说道:“况且这牛角山外面都没什么可以刨食的树根。”
“霸老大,你也知道,好东西都在牛背谷那儿。”孙鸣道。
“知道又怎么样,那片山谷里是暖和,但野狼饿虎特别多,凶猛异常,我一个人可对付不了。”王天霸反驳道,其实说起来,这王天霸也打听过牛角山的山况,而且没发洪灾前,也进过谷里摘过草药。
“其一,虽然现在大洪泛滥,但最近还算风平浪静,而且我去过一趟,误打误撞的,知道有一条进谷的捷径,可以避开狼群和虎豹。”孙鸣可不想把生意搞黄了,他也没旁的能让王天霸瞧得上的,只有靠嘴皮子功夫软磨硬泡了,他伸出三个手指,慢条斯理的说道。
“先不说你能不能再次找到那条捷径,就算有那条捷径,怎么可能没有那些大虫,你只是那次运气好没碰上而已。”王天霸摇了摇头,否定道。
“风险与收益是呈正比的,总是这样缩手缩脚,怎么谋富贵,成大事?你别打断我,先听我说完不迟。”孙鸣见王天霸又想说话,赶忙提醒道。
“好,我先听你说,我看你能不能嘴里长出花来,让我动心。”王天霸嘲讽道。
“其二,我们可以采摘牛角山的珍贵药材和稀有的动物皮毛,趁着这几天晴朗,抓紧时间晒晒,再用钱打通城里的关节,把货卖到城里去,则富贵之日不远噫。”孙鸣拿出铁齿铜牙,说道。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城里的关节是那么好打通的。”王天霸嘲讽道。
“城里的关节的确不好打通,但我相信,只要霸老大花点心思,总还是可以办到的。”孙鸣自然知道这关窍不好打通。
“其二,我们可以采摘牛角山的珍贵药材和稀有的动物皮毛,趁着这几天晴朗,抓紧时间晒晒,再用钱打通城里的关节,把货卖到城里去,则富贵之日不远噫。”孙鸣拿出铁齿铜牙,说道。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城里的关节是那么好打通的。”王天霸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城里的关节的确不好打通,但我相信,只要霸老大花点心思,总还是可以办到的。”孙鸣自然知道这关窍不好打通。
自从一星期前城里库房紧张,贴出宣布再不设粥棚放粮,为了各地涌来的流民不进城骚扰城内居民,影响城内外公共秩序,城门关闭,城楼上每天还有游弋的保丁日夜轮流看守,守卫森严,不允许一只苍蝇飞进去。
此时棚子里只有孙鸣和王天霸,两人你来我往,针锋相对。
门口站着的刘二狗一脸吃惊,这是要诱之以利,而且这个商业计划可实施性强,成功性大。
“凭我的关系和能耐,这倒的确可以试试,不过我为什么一定要去,这太冒险了,我家里现在可是吃饱不愁。”王天霸得意的点点头。
“其三,霸老大身手不凡,杀狼屠虎不在话下,再不济这买卖又不一定只有咱俩做,你那帮兄弟不用白不用,不能霸老大一个人出身入死,还让他们跟着白白挪屁股喝汤不是,再退一步讲,霸老大的那些弟兄们跟了您那么久,你忍心让他们饿肚子吗?”孙鸣继续循循善诱道。
“可是去那里太危险了,我可不能搭上我兄弟的性命,这样我怎么对得起他们的老爹老娘。”王天霸松口道。
有几个兄弟一开始就跟着我混日子了,当初说好同甘共苦,苟富贵,无相忘,可现在还整天吃不上一顿饱饭,虽然弟兄们平日里对他也是很是敬重,他们这个大哥嘴上不说什么,但也是很无奈惭愧。
“他们不出海,他们就能好好的活下来吗?想想跟你同村出来的赵老夭、王四宝,他们怎么死的。”孙鸣见到他松口,紧锣密鼓的准备把鱼饵撒了下去。不过,这次他出了一个致命的杀手锏。
“我他妈说过,不要在我面前提他们。”王天霸眼睛通红,轰然起身,揪起孙鸣的领口,恶狠狠问。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难道你不让别人说,你就能瞒得住吗?你就能快快乐乐的陪着你娘心安理得的过日子吗?”孙鸣趁热打铁,字字诛心。
“你他妈别说了,再说我就不客气啦。”王天霸双眼瞪得滚圆,好像下一步就要从眼眶里跳出来。
那两个人是他一辈子都放不下的人,每天晚上做梦都想见到的人。
他还记得那个大雨磅礴的日子,洪水以一种势不可挡的水势,裹挟着黄河泥沙冲毁他的家园。
而赵老夭和王四宝当时正和他在炕上耍着骰子喝着自家婆娘酿的小米酒。
洪水忽然不要命的涌进房里,浪头卷得比他还高,一下子把土墙压垮,他当时喝得烂醉如泥,还傻呵呵的做着富贵梦。
醒来以后发现一切都变了,他趴在自家的床板上,一手拿着那把杀猪尖刀,一手拿着王四宝以前在那件破茅房里用陶泥烧制的酒壶。婆娘和老娘好好的坐在旁边,饱含希望的望着他。
床板在浑浊不堪的洪水里翻滚,他的心却翻滚的更厉害。
他听一边的老娘流着泪絮絮叨叨,说什么王四宝和赵老幺第一时间救了他们一家,自己和家人顾不得救,死在了龙王的喷嚏里。
宛若一个晴天霹雳,直愣愣的劈中了他的大脑门,他默默不语了两天,终于振作起来。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每天晚上他都会梦见那个悲惨的场景,那两个人。
可那又怎样,生活还要继续。活着,就是对死者的最大慰藉。
他不能垮,他还有老娘和婆娘要供养。
“我不说了,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孙鸣适可而止。
过直易崩,过刚易折,况且王天霸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呼。”王天霸重重喘息起来,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两眼里闪过复杂的目光,里面五分沉痛三分感激两分迷茫,全身瘫在地上。
“吓。”门口杵着的刘二狗后背全是冷汗,心悸不已,孙鸣竟然能把王天霸的脾性揣摩到如此地步,实在让他大大的吃惊。如果做不成朋友,就是他此生劲敌。
许久,王天霸像活死人一样从二狗子旁边出去,连那把杀猪尖刀都没有取走。
那些门口墙根蹲着的一溜人,见他出来,赶紧装作互相不认识的样子,纷纷散开。
不过他们有些疑惑,为什么今天王天霸出来后一声不吭,像死了老爹一样。
王天霸的老爹是死了,他一听有人嘀咕这句话,立马有点反应,朝着说话的那个人淡淡望了一眼,说道:“我爹十多年前就死了,那又怎么样?我兄弟没了,就真没了。”
“啊!”那被他望一眼的人正是之前来蹭吃蹭喝找麻烦的人,听这话,吓得浑身抖若筛糠,差点大xia便失禁。
“兄弟啊,没了,真没了。”王天霸没有理他,又默默走了一段,忽然放声大哭,哭声如雷,一直哭到他家门口,他老娘怀里,都没有停。
棚户区的居民纷纷出来瞧,王天霸的老娘和婆娘面面相觑,不知道今天这傻孩子犯什么傻。
“狗子,你别吓我啊,就说让你平时少祸害乡邻,这不,魔怔了不是,小鸣子,赶快,把村头的神婆王婶找来…给狗子好好治治。”刘大娘闻听渐行渐远的哭声,以为刘二狗子出事了,赶紧下炕赶过来,攥住刘二狗子的手,喊道。
“娘,王婶半个月前就不在啦。”刘二狗挠头道。
“是哦。”刘大娘一愣,好像触动了什么,眼里渐渐淌出老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