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量子江湖·燕子坞 > 第 25 章
    扰他。

    找寻换算法则并不容易,需要极高超的数学才能和对两种武学体系深刻的认识。就量子武学而言,自然没有人比周远的认识更深入,因为此时此刻,整个武林里其他的人甚至还没有听说过。而对于张三丰武学,周远的领悟虽然及不上几大武校里的著名教授们,但是他对张三丰武学框架最基础最底层理论的理解,却并不比任何人差。张三丰理论传承千年,如今大多数的武学家都只致力于给这座宏伟大厦的顶层添砖加瓦,而周远因为自身的关系,在很长时间里偏执地钻研张三丰最基本的那几个定理,希望能找出一些不完备的地方,从而消除掉丹田通径这个紧箍咒。事实上,从三丰理论,到量子理论,最主要的转换,都是在这些基本定理里面。

    周远让自己尽情地沉浸到冥想中,任由符号和公式在头脑中飞翔、变换和组合。矢量和矩阵被各种运算符串联起来,又慢慢转换,消解。变量越来越少,等式越来越简洁,周远的头脑也越来越明朗。

    当周远最终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推导出了一个在张三丰武学和量子武学间转换的局部法则。这个法则有许多前提和局限,但是转换基础的内功心法和武功招式已经绰绰有余了。

    周远站了起来,王素在船尾带着点好奇地看着他。

    周远回想了一遍王素传授的轻功心法,用转换法则翻译成量子语言,然后开始导引体内的内力在腿足间的经络穴道里传递。他慢慢体会了几遍传导后,用力一跳,整个人立刻腾空而起,从乌篷上跃过,落到了船尾。

    “好!”王素赞一声,说,“现在导向足源副经上的溪乙穴。”

    周远依法照做,整个人立刻向后腾起,又跃到了船头。

    他并不停止,又将内力微调到承墟穴,这一次,他整个人低低地掠过乌篷,再次跃回到船尾。不过这一次他却跳得过猛,一个前冲,眼看要跌入水里,王素忙把船槁一横,让周远扶住。

    周远初步掌握了轻功,欣喜若狂,想起过去两年多来自己在语嫣楼后面湖岸边笨拙地习练身法,狼狈跌倒的情景,不由暗自叹息。他恨不得这就在船上反复跳跃,精进自己的轻功。但是想到在武林偶像王素面前像猴子一样跳来跳去,还是太造次了。

    他向王素深深一揖,诚挚地说,“多谢王仙子指点,周远感激不尽。”

    王素听周远“仙子长”,“仙子短”的,相比“丁姑娘”,要生分许多,心中不悦,却又无可奈何,只得还了一礼,道, “哪里,周公子刚才的武学妙论,才叫我大开眼界呢。”

    周远生平第一次被人称作“周公子”,而且还是出自江湖上千万人崇拜的王素之口,立刻满脸通红,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对了……王仙子劳累了这么久,该换我来撑船了。”

    王素每听一句“王仙子”,心里就多一分气,她点了点头,把船槁扔给周远,然后在船尾找了块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

    周远运起内力,将船槁一撑,倒也不比王素慢,可他撑了两下,才想到自己并不知道听香水榭怎么走。

    王素不等他开口询问,已然从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抽出一张纸来,“这是黄教授进这里之前给你们慕容校长的信,上面画着听、琴双岛的地图。”

    王素拿起宝剑,chā到船板上,然后指着剑影说,“你朝着这剑影右侧大约两三分的方向行船,应该就能达到听香水榭。”

    周远认出这正是袁亮受伤后jiāo给丁珊的那封信,他有些疑惑地问王素,“黄毓教授怎么会有鬼蒿林的地图?难道,他之前来过这里?可是不是说一千多年来凡是进来这里的人,都不可能出去的吗?”

    王素摇摇头,这也正是他心中的疑问。刚才在山洞里黄毓教授对许多问题都故意回避,仿佛有着什么不想让她和张塞知道的往事。

    周远见王素只是默默摇头,便也不再询问,只是按照她指示的方向用力撑船。乌篷船离琴韵小筑越来越远,周围的光线也越来越暗,浓雾不知于何时悄然涌起,在芦苇丛中弥漫开来。

    王素坐在那里,时不时看一眼周远。他一脸认真地撑着船,清瘦的脸上,仍带着几分稚气。过去的几年里,王素见过的青年才俊,名门子弟,恐怕不下一百。他们有的是慕名上峨嵋拜访,有的则是同家人一起前来提亲。凡是得到柳依仙子允许而相见的,无论家世背景,形容气质,都是万里挑一。那些公子们,个个受到最好的教育,举手投足,都是一派潇洒风流,待人接物,也都有超越年龄的成熟练达。其中有几个,也让王素颇为钦佩。

    相比之下,周远可谓是青涩稚嫩,土里土气。但是在他的眼神中,却透shè着一种原始的,未经雕琢的无畏和坚定。

    如果时光倒流,让她再一次肩负柳依仙子嘱托,来燕子坞寻找拯救峨嵋师生的办法,她仍希望能在太湖岸边碰到这个男孩子。

    (十八)

    张塞停下来,等待黄毓教授的吩咐。

    黄教授使用少林绝技须弥山掌的“穿”字诀,保护王素从山洞里安全地冲了出去,但同时也消耗了许多内力。黄教授挥掌时,向洞口略略靠近了一些,外面的光线将他的形容照得更加清晰。张塞看到他的脸色无比苍白,而在这苍白之下,隐隐又笼罩着一层黑气,似乎除了内伤之外,黄教授还中了某种很厉害的dú。

    黄教授略歇息了一会儿,才开口说,“张塞,我接下来说的话很重要,你要仔细听。”

    张塞郑重地点了点头。从前天晚上开始,一向亲切和蔼的黄教授对他说话的语气一次比一次严肃,让他越来越有不好的预感。

    张塞第一次见到黄毓教授是在他大三那年,黄教授在五岳剑校的泰山分校做讲座。张塞和十几个爱好武学史的同学半夜从自己学校出发,挤着一辆小马车颠簸五六个时辰,赶去听讲。但当他们精疲力尽地爬完山路,赶到封禅堂时,还是迟到了一刻钟。从各地赶来听讲座的人实在太多,张塞他们只能挤在讲堂外伸着脖子听完了整个讲座。黄教授讲完以后,立即被学生们围住提问,还有许多拿着他们的武学史课本让他签名,黄教授都一一耐心地满足他们的要求,张塞竭尽全力从外围慢慢地向里挤,他又困又饿,很害怕黄教授随时会宣布提问结束然后离去,但是黄教授一直坚持到整个讲堂只剩下最后的几十个同学,张塞挤到他的面前,战战兢兢地递上了一篇他自己写的关于北宋时期大理国绝学一阳指的传承和发展的论文,那是他利用大二暑假跑到了云南当地查阅了许多地方资料,拜见、采访了许多大理武学分支传人后写成的。黄毓教授收起他的论文,朝他微微点了点头。黄毓教授比张塞想象得要高大许多,但是却充满了一个慈爱长者的亲和力。仅是这微微点头的鼓励,就让张塞觉得不枉此行了。没想到一个月后,他竟接到了黄教授的亲笔来信,表扬了他写的论文。此后一年多的时间里,黄教授和他保持着差不多一个月一次的通信,回答了他的许多问题,并鼓励他进一步深入地学习武学历史。张塞本科毕业后,顺利地通过了燕子坞研究生的基础考试和历史研究所的专业考试,正式成为了黄毓教授指导的博士备选。

    黄毓教授看着张塞郑重的样子,眼光里突然流露出一丝无奈,他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我心里清楚,接下来要你做的一些事情,可能对你来说有些勉为其难,但是一切事情都来得太突然,我并没有太多的选择,前天晚上,如果我把那封信托付给别人,你或许就不会身处这鬼蒿林的险境,也不用担起这接下来的许多重负了,这件事,本是因为我们这代人的纠葛而起,现在却要连累到你们,希望你不要怪我……”

    黄教授说这些话时,表情里带着真诚的歉意。

    “能够帮教授做事,是我的福气,怎么会有怨言,”张塞忙说道,他转而又挤出一声苦笑,“如果黄教授前夜没有将信托付给我,我现在必定和其他同学一起中了dú,被挟持在参合堂里了。突然间发生如此大的变故,就算真想独善其身恐怕也很难……”

    黄教授点一点头,但还是叹了一口气,道,“你讲得没错,可是有时候肩负重任,尤其是那些关系到许多人生死的使命,要比中dú拘禁还要困苦绝望许多呢。”

    张塞明白黄教授的意思,昨日峨嵋突然提前到来,让他举棋不定,不知所措时的那种煎熬仍记忆犹新。他说道,“我知道自己武功太差,倘若周云松、袁亮他们在这里,黄教授恐怕要心安得多,不过不管接下去会有多艰险的任务要完成,我都会尽我所能,竭尽全力!”

    张塞说完又补充道,“再说,我们现在已经有了解yào,也知道了离开鬼蒿林的方法,燕子坞那边还有慕容校长和杨冰川教授,还有系主任们,制伏魔教,反败为胜,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吧?”

    张塞这番乐观的话语,好像并没有激起黄教授的共鸣,他接着张塞前面的那句话说道,“我并不是嫌你的武功差,我将要嘱咐你的第一件事情,甚至是只有你才有能力完成。”

    黄教授的声音变得平静而低沉,“我的《武林史》已经写到第七卷,也是最后一卷。这套书前后花了我差不多十五年的时间,侥幸得到了许多同行的认可,算是我这辈子对武林最大的贡献了……现在看来我大概已不能最终把第七卷写完,我希望你能够替我完成……”

    这番话如果换一个情景,也许张塞会非常自豪得意,因为这样的话是黄毓教授对他最大的认可和肯定。但是此刻说出来,竟像是黄毓教授在jiāo代后事,让张塞不由得心生惶恐。

    他刚想说话,黄教授却抬手制止了他,“你先听我把所有的话说完。”

    张塞只得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我看得出来,你对武学历史有着天生的兴趣,”黄教授继续说道,“但是对于一些你不感兴趣的题材,态度上就会有些敷衍,我让你帮我整理华人剑宗气宗的谱系,就是想锻炼你,一个好的武学史家,需要用严谨的态度对待哪怕是很繁琐无趣的史料。”

    张塞脸一红,才知道黄教授的良苦用心。

    “你有时候还会有急功近利的想法,”黄教授接着说,“但是选择了历史这一行,就要守得住清贫寂寞,守得住一个史学家的正直和不甘同流合污的德cāo。那天我去你办公室,看到你桌子上的《武林传奇》,不知道你是准备给他们投稿呢,还是已经投了,《武林传奇》上有好多惨不忍睹的文章,我但愿都不是你写的。”

    张塞的脸顿时红到了脖子根,低下头去,不敢看黄教授。

    “不过呢,你那种敢于提出疑问,追根究底的xìng格,倒是很难得,你逻辑明晰,对史料有一种超越常人的直觉,这个,是我最喜欢你的地方,假以时日,你一定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史学家,”黄毓教授这时脸上露出赞许和欣慰,“《武林史》第七卷所有我收集的资料和未完的手稿都在我私人图书馆书桌后的那个大书橱里,那些手稿都不是最终的文字,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随意修改,这是那个书橱的钥匙……”

    黄教授说完从怀里拿出一把铜质的大钥匙,提给张塞。

    张塞终于忍不住,摇着手说道,“黄教授,你不必给我,等我们一起回到燕子坞,你给我看就是了,如果需要我帮你收集资料,我一定全力以赴。”

    黄教授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叫你听我讲完,真的就这么难吗?”

    他的脸上并没有太多责备之色,更多的是无奈。

    “黄教授,我还有很多东西不懂,还有很多东西要向你学的,”张塞说,“你再教我十年二十年,我恐怕才有能力写那样的通史。”

    黄毓教授脸上的苦笑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浓烈,“第七卷未完成的部分,是当代史,你就是生活在当代的人,你是当代最好的历史研究所的博士备选,怎么这么没有信心呢?张塞,你明白吗?你现在就生活在历史当中,你现在正生活在当代最重要的历史事件当中啊!”

    张塞不确定黄教授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无论如何他不想继续听黄教授这些如临终遗言般的话语,可是黄教授手握着钥匙举在他的面前,眼神里有一种不容分辩,不容抗拒的力量。

    张塞一脸不情愿,但最终还是缓缓接过了钥匙。

    黄教授舒了一口气,好像是了了一桩心事。

    “这第二件事情,是关于解yào,刚才我说的成分,你应该都还记得吧,”黄毓教授接着说。

    张塞点了点头,他记得黄教授说过解yào一共三种成分,一种是听香水榭的菱花根茎,一种是蓝实草,剩下一种黄教授说他已经有了,而且够用。

    “蓝实草真是一种奇妙的植物,”黄教授继续说,“这种草的每一株都是由两片细长的叶子组成,这两片叶子具有一种奇特的秉xìng,就是当其中一片感染上任何dú素的时候,另一片叶子就会奇妙地分泌出能够中和掉那种dú素的物质。也就是说,蓝实草的两片叶子只要还连成一体,整体就会永远保持中xìng,如果一片带了dú,另一片就会相应地变成解yào。兰实的这种美妙特xìng是神农氏首先发现的,据说如果没有蓝实草,神农氏不要说尝百草,只怕尝个十七八种,就会不幸丧命了。有了蓝实草,他在不需要了解各种dúyàodúxìng的情况下就可以随心所yù地制造解yào。当然,蓝实草差不多在两千多年前就已经灭绝了,所以各种当代的yào理书籍几乎都没有关于蓝实草的记载。二十一年前,我和一位精通yào理的朋友来到琴韵小筑,当他看到这里居然还生长着蓝实草时,高兴得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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