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量子江湖·燕子坞 > 第 50 章
    到他,应该就可以制出更多的解yào。”

    柳铭卿点了点头,说,“如果不够的话,后面山洞里我还存着一些。那是在yào督府实验室里用最好的设备炼制的,解dú效率应该比你们做出来的高许多。”

    柳铭卿说完这话,周远突然“啊”了一声,向前走了一步,语气略显激动地问道,“柳大人,那你这里是否还有解开‘缚魔索’用的yào水?”

    原来周远突然想到,像章大可那样的yào理系学生行走江湖,总是随身带着一些解dú疗伤、防身应急的yào物,柳铭卿是yào督府的总管,当时又是追剿魔教的时期,更应该会带着各种稀有和重要的yào物或者成分才对。

    “司命府的缚魔索?”柳铭卿有些奇怪地问,他仰头略一回忆,说,“来自异域的波迪蔓藤,经过十九道工序用各种yào水浸泡火炼,一遇到空气就会剧烈收缩,刀剑斧戟,皆不能断……”

    “没错!”周远见柳铭卿把缚魔索的来历特xìng说得清清楚楚,心中的希望变得更大,“这位王姑娘遭人用缚魔索暗算,还请柳大人设法解救,否则这绳索勒如皮ròu,时间久了只怕要损伤筋骨。”

    柳铭卿听完这话不由地“哦”了一声,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他本来看到王素一直坐在地上不起来,还以为她是受了伤,现在才明白过来她是被缚魔索缠住了双腿。

    他转过头去,朝王素的方向看视了一会儿,突然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这位王姑娘,我其实还正有话要问你呢!”

    不等王素有回应,柳铭卿就继续说道,“你是峨嵋女校学生,应该还是一个姑娘家,却和一个男生孤男寡女这样单独相处,恋爱偷情,可谓是不知羞耻,又如何对得起养育你的父母和教育你的师长?”

    可怜王素自从十四岁成名,便誉满江湖,同学老师,名门贵胄都对她礼敬有加。在少林寺和深慧比武前,连达摩堂的首座都对她施礼,把她当作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对待,但是这位柳大人却根本不知道王素是谁,竟把她当作那些不正不经地在街头常和男孩子一起鬼混的坏女孩那样劈头盖脸地训斥。王素的脸一下子刷地就红到了耳根,坐在那里羞得想死。

    “柳大人,不是这样的,”周远急忙在旁边解释,“我和王姑娘两天前才认识,刚才只是不巧摔落到这山崖中,王姑娘是金枝玉叶一样的人物,我根本就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请柳大人千万不要错怪于她。”

    柳铭卿并不看周远,而是继续对王素说道,“刚才我突然出现时,你们两人相互维护,举止神情,活脱脱是一对恋人,你们真当我是瞎子看不出来吗?王姑娘,恋爱婚姻是女子一辈子的事情,岂可凭一时之情,草率鲁莽!这小子或对你装腔作势,甜言蜜语,可是你真的清楚他究竟是什么人吗?老夫对你说这番话决不是多管闲事,全是为了你好,有一天你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之后,只怕是要追悔莫及。”

    “柳大人,你是想说,我的真实身份是魔教的新教主吗?”周远听柳铭卿已经把话挑得够明,索xìng就主动问了出来。

    这下柳铭卿总算重把头转向了周远,说,“哦,听你刚才的说话,我以为你还不知道这件事呢,既然你已经知道你是谁,还要去毁坏名门正派弟子的名誉,就只能说你是居心叵测,不可原谅了。”

    周远真觉得是左右为难,两件事情不知道该先辩解哪一桩,他道,“柳大人,我不清楚你是如何知道这所谓魔教教主转生的预言,又是如何确定预言的主角是我,可是我并不相信一个人的命运可以在一千年前就被注定,我只相信我眼前的所感所想,我只知道我绝无害人之心,也绝不会做任何伤害王姑娘,伤害武林,伤害任何人的事情!”

    “嘿嘿,你说得容易,”柳铭卿冷冷地说道,“我以前也不相信命运,可是我现在信了,在命运面前,我们都只如任人摆布的傀儡……当年苏婉只要再过一个月就会嫁给我,我们就可以幸福美满,一生一世。可是一切就那样风云突变,她竟会一下子就变得那样绝情,那样飞蛾扑火,义无反顾……没有解释,一切都没办法用常理解释,这一切都是因为命运,因为她命中注定要生下你这个孽种!”

    柳铭卿激愤地伸手指向周远,“你可以信誓旦旦,义正言辞,可是有一天你会发现,你这点小小的意志在命运面前就如同是狂涛骇浪里的一片落叶!你会像陷入车辙里的轮子一样越行越远,难以自拔……苏婉难道想过要伤害谁吗?像她这样的女子,又怎会去伤害别人,可是他却伤害了我,做出无可挽回的错事!这都是命运……这都是命运……”

    周远听柳铭卿心如刀割般地道出这番话,才又反应了过来。原来柳铭卿突然那样毫不留情地去斥责王素,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过往的恩怨,只怕在他的潜意识里,仍像刚才一走出来那样,将他和王素当作是父亲和母亲的幻象。

    “柳大人,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周远不想去顶撞柳铭卿,只能顺着他的话说道,“可是,你能不能先想办法帮王姑娘解开缚魔索?这一切要是有什么错也都是在我,真的与王姑娘无关……”

    “你不用在我面前花言巧语,装模作样!”柳铭卿冷冷地打断周远,“你也许骗得了别人,也许骗得了这位王姑娘,却骗不了我……哼,周暮明那时候也是装出一副慈悲大义的好人模样,其实一心只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的私yù……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周远见柳铭卿既无道理、也无根据地信口指责,知道自己再辩解也无济于事,但是他心里面为王素着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柳铭卿嘴上虽然强硬,却还是慢慢地走到王素的身边,蹲下来,凑近看了一眼缚在她腿上的绳索。

    “嗯……这果然是缚魔索,”柳铭卿语气里有明显的惊讶,“难道司命府的人也进来了听香水榭吗?”

    他的声音很轻,完全把周远晾在一边,只是向王素发问。

    “应该不是,偷袭我的,是一个看上去有六十多岁的老者。”王素回答,她刚才遭柳铭卿一番训斥,脸上的潮红仍未退去,扭着头,回避着柳铭卿的目光。

    “嗯……这就有些蹊跷了,”柳铭卿若有所思,“司命府的司捕一般四十岁前就会退休,而且他们出手时通常都会自亮身份,很少偷袭……”

    柳铭卿的分析和周远、王素的想法一致。

    “难道是原来司命府的人投靠了魔教?”柳铭卿又问,“那人穿着魔教的袍服吗?”

    “没有,”王素摇一摇头,“我掉落到这崖谷里之前,听到他和魔教一名长老的对话,他好像是受当朝一位姓薛的官员的差遣,来这鬼蒿林里寻找《慕容家书》的。”

    “啊……《慕容家书》,”柳铭卿猛地一点头,“是啊,都快要忘掉这件事了……《慕容家书》,包含天下武学最深的奥义……嘿嘿,每隔一段时间,总会冒出来一两个这样的传说,不是这个真经,就是那个宝典,不过也总有人相信,还互相打得头破血流。没错……那时候朝廷里也确实有一些人想得到这部传说中的秘籍……你说是一个姓薛的官员?”

    柳铭卿用手搔着已经稀疏的头发,歪着头在记忆里搜索。

    “难道是吏户府的薛德和总管?”柳铭卿自言自语,“不过薛大人到今年应该快有八十了吧……那时候地方上云贵府的太守好像也姓薛,不知道这些年是否已经升调到帝京城了……”

    柳铭卿思咐一番,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冷笑一声提高了音调说道,“对了,他要《慕容家书》,如何来为难于你,难道不应该去找我们的周公子么?”

    柳铭卿一边一字一句满含嘲讽地说出“周公子”这三个字,一边一脸深意地转向周远。这神情语气,显然也是知道魔教的转生教主将寻获《慕容家书》最后一册的传说。

    “啊……我明白了,”柳铭卿一拍前额,恍然大悟,“他用缚魔索捆住你的心上人,以此要挟于 你,逼你jiāo出《慕容家书》……怪不得你这么热心地来求我解索,一旦我帮王姑娘解开缚魔索,你就不用jiāo出你们魔教的宝贝了!”

    周远见柳铭卿每一件事都要把他往最坏的地步去想,真是又气愤又无奈,他正待解释,却看到王素拼命地朝他摇头递眼色。

    周远略一想,已然明白王素一定是不希望自己说出她和六皇子订婚的事情。柳铭卿本就已经怀疑他们两人关系暧昧,要是让他知道王素已经和皇室订亲,仍然如此不知避嫌,更不知道还要说出多难听的话来。

    周远于是转而说道,“柳大人,我可以指天发誓,那《慕容家书》绝不在我的手上,倘若我有《慕容家书》,而那姓杨的老头又果真有缚魔索的软化yào剂,那我早就拿出去jiāo换了,又怎会让王姑娘多受这么多苦?”

    “哦,果然是这样吗?”柳铭卿道,“听你的意思,好像为了解开王姑娘身上的缚魔索,让你做什么都愿意。”

    柳铭卿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露出yīn晴不定的笑容来,仿佛有什么谋划已经在他的胸中生成。

    “周远……”王素像是预感到了什么,想出言打断周远。

    可是周远已经已经急切地回答道,“当然了,只要能够解开缚魔绳,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二十九)

    周远心想柳铭卿语气里对王素相当不满,对自己更是充满了厌恶,倘若他没有办法解开缚魔索的话,只怕早已经一口拒绝了。现在看他不仅去检视了王素腿上的绳索,言语中也一直没有离开缚魔索的话题,只怕是大有希望,于是抢着回答,像是生怕柳铭卿突然要改主意一般。那紧紧勒如王素肌肤里的黑绳,就像是勒在他自己的心头,让王素尽快摆脱这样的痛苦,是眼下对他来说最紧要的事情。

    “很好,很好,”柳铭卿像是听到了正中下怀的言语一样溢出兴奋的表情,道,“实话告诉你,我在那山缝后面现成就有调配‘杜桑汁’的成份,这‘杜桑汁’最起码在二十年前是软化波迪蔓藤最有效的yào水,是我当年受大司命府府尹黄正良大人的委托亲手改良的。”

    “啊,那太好了,”周远几乎要雀跃起来,心想大名鼎鼎的yào督府总管果然名不虚传,“那我现在就随柳大人去后面取yào?”

    柳铭卿点一点头说,“可以,你现在过去将那把刀捡起来,只要你在这里当场自尽,我立刻就去调配yào汁,替王姑娘解开缚魔索。我柳铭卿从来一言九鼎,绝不食言,你尽可以放心!”

    柳铭卿说完,王素就在旁边轻轻发出了一声叹息。她刚才就已经预感到柳铭卿会提出类似的要求。柳铭卿痛恨于魔教犯下的滔天罪恶,大半生的努力都是为了消灭魔教,如果他认定周远就是魔教新的转世教主,又岂有放过他的道理。

    不过真正让王素担忧的,倒不是柳铭卿提出这样的要求,她害怕的,是周远完全有答应这一要求的可能。就像周远刚才一句话就能够明白王素的心意,王素也能体切周远心中的想法。似乎从燕子坞湖岸边相遇那一刻起,两人就有了这样让人温暖的默契。

    周远只愣了片刻,就昂然向柳铭卿说道,“好,柳大人,我答应你。柳大人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我又怎会信不过你,不过我也想请柳大人答应我一件事,请柳大人找到我的好朋友张塞,然后护送他和王姑娘离开鬼蒿林……至于营救燕子坞和峨嵋师生,为他们解dú,柳大人自然会去做,就用不着我在这里多嘴了。”

    周远如此快地答应,不仅让柳铭卿感到吃惊,更让在江湖险恶中历练多年的他生出警惕。从周远单纯的外表下,他宁愿做出最坏的假设。江湖上多少人为权力金钱斗得死去活来,为了保住xìng命,更是能做出更加卑鄙龌龊的事情。柳铭卿并不了解周远进了鬼蒿林后一路走来的痛苦和纠结,很难相信周远真的可以这样说放弃就放弃自己的生命。

    “好,我答应你!”柳铭卿说道,一边暗暗运起功力戒备,“我一定尽我所能,设法找到你的朋友,并带他和王姑娘离开听琴双岛。”

    周远满意地朝柳铭卿点一点头,转身去捡刚才落到地上的那把长刀,却见王素早就已经握在手中,将明晃晃的刀尖对准了他。

    “你给我站着别动!”王素用命令的口吻朝他说道,然后她转过头,看着柳铭卿道,“柳大人,你好糊涂,不管你过去有过什么不幸的遭遇,请你扪心自问,你真的相信一个人的命运可以在一千年前就被注定吗?我们人之所以为人,为万物之灵长,就是因为我们有思想,有情感,有自由的意志,不是吗?世间那么多生命当中,只有人会真正有意识地为了挽救他人,或为了更崇高的理由而去牺牲自己的生命,你难道不知道吗?柳大人,难道说你认为人一生中的行为意图,只是如山中落石那样,只要给定了初始的状态,便可以计算出随后的轨迹吗?即使人真的是被命运的因果支配,这千年百世里又有多少错综复杂的因缘际会,即使是慕容公子那样的天才,又怎可能计算梳理得清楚呢?”

    王素这番话在心中已经酝酿了很久,在这一时刻一口气喷涌而出,连她自己都感到有些讶异。

    王素的话对周远起的作用,显然要比对柳铭卿大得多。当周远从王素口中听到“自由意志”这四个字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一颤。他在燕子坞的第一年开始系统地学习高等数学和格致理论时,就有一段时间不可遏制地开始冥想各种形而上的问题。比如日月星辰究竟是亘古不变,还是有起始和终结?人从何时诞生,又将去向何方?“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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