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眠风曲 > 正文 27.胜负
    第二十六章胜负

    白夜澜站在擂台上,止危在手,凛凛威风。

    然而她本人却丝毫感觉不到棋逢对手的喜悦——柳眠正站在她的对面,一人一剑,杀气腾腾。

    “师父,鸣锣吧。”柳眠语气漠然,全然不复平日的婉柔。

    “白小友,小心了。”见自家徒儿这幅模样,顾唤影还是好心的提示了一下白夜澜。

    锣声嗡鸣,柳眠已不在原地。

    “!!”白夜澜尚回味着顾唤影话中深意,柳眠的身形却鬼魅般出现在她面前一丈的位置,手中长剑银亮森冷,披挂着正午的日光直挺挺地朝白夜澜身前袭来。

    她的剑法白夜澜早就领教过,这看似平淡无奇的一剑含着三分内力,若如那日一般不知深浅的去接她这一剑,怕是又要落了下风。

    脑中快速的回顾了一下先前与柳眠对阵的感觉,白夜澜不敢怠慢,她身子向右闪避的同时,左手止危猝然击在剑脊上,将力道卸了大半。柳眠收剑回身,剑锋一转,斩向白夜澜身侧的破绽。白夜澜退了半步,止危一横护住前身将长剑荡开。剑刃在半空拧了个弧旋即梭刺而出,白夜澜矮身避过,足下发力,趁机向柳眠腰间劈去。白家刀法讲究绝处逢生,是以白夜澜这猛进的一刀速度出奇的快,柳眠皱皱眉,抽身退避,没有与她正面相抗。

    白夜澜见她躲开,同样退开几步重整态势,方才这几招打的她十分被动,柳眠内息在她之上,若真要拼刀她必输无疑,因此她始终抱着能躲则躲的心态,但现下看来,此等被动的打法并不合适。

    白夜澜思量着接下来的对策,无意识间褪去惯常的平静漠然,无精打采的样子渐渐被凝然正色取代。她的变化尽数落进顾唤影眼中,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不禁重新审视起这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阿眠,”白夜澜忽然抬起头,望向持刀静立的柳眠,“得罪了。”

    随着话音落下,她似离弦快箭,举刀疾掠而来。柳眠见她突然换了个人一般,当下也不再犹豫,挥剑与白夜澜战在一起。

    刀似新月,挥洒的银光澄澈凛冽,剑如止水,潋滟的锋芒肃穆刚正,刀剑相击的余音铮鸣入耳,如雨丝绵绵又似鼓点激昂。两人虽拘囿在方寸间的擂台上,但各自的刀法剑道早已脱出了空间的限制,攻守兼备,行云流水,这偌大的正厅仿佛都已化作战场,处处弥漫着刀气剑意。

    场上的两人打的难分伯仲,台下的小子们看的兴致盎然,他们平日里大多与师兄弟相互操练演武,虽然实力相当,真刀实枪的动起手来也能走个四五十招,但看来看去也都是那几式,天长日久的早已无甚新意,而白夜澜与柳眠却是真正意义上的旗鼓相当,一个是以刁钻诡谲见长的鬼刀传人,另一个则是得到顾唤影真传的大师姐,一正一邪,亦正亦邪,酣畅淋漓。

    “呼”一次短暂的交锋过后,白夜澜猛退几步稳住身形,她还是低估了柳眠的内力,纵然准备万全,然正面接下一剑仍落了下风。她抬手拭去额头的汗,眸中敛起寒意。

    白夜澜弓步沉膝,再一次冲向柳眠,与先前不同,这次她并未有任何招式,只是单纯的将止危握在掌中垂在身侧,让人摸不透她的意图。

    柳眠看她突然变了招,心下警惕起来,她没有贸然上前,而是守在原地等着白夜澜攻过来,锐利目光紧紧拴着那白鹳似的身影,生怕遗漏了任何微末的动作。

    眼见两人就要兵刃相见,白夜澜登时腾空跃起,双手持刀作势欲斩,柳眠见她突然发难,剑擎于虎口护在额前。就在柳眠提气发力准备接下这一记重斩之时,白夜澜却一掌打在剑身上,借力翻到柳眠身后,落地的同时短刃出鞘,斜刺里砍向柳眠肩头。

    “!!”柳眠着了她的道,这虚晃一招将柳眠背后的破绽尽数暴露在白夜澜的刀下。短刀出鞘快,一拔一送仅仅发生在刹那间。

    脊背上迫近的寒意让柳眠本能的运气护体,几乎在眨眼间,她周身就聚起了薄薄的风壁。白夜澜这一刀旨在一个快字,尽管柳眠周身气息剧变她早已察觉,但此等速度之下她已收招不得,握刀的手臂骤然砸在内息聚起的风壁上,透骨的剧痛瞬间袭来,她抓握不住,短刀脱手,打着旋飞向顾唤影所在的正堂。

    柳眠尚未回身,只觉得背后猛然间震了一震,她心道不妙,方才那极为凶险的一招逼得她将内息尽数流转起来,哪里还顾得上去控制力道,白夜澜这样结结实实的撞过来,定是要受伤的。

    她敛息回头,白夜澜正撑着止危半跪在地上,右手软绵绵的垂在身侧,诚然伤的不轻。

    “白夜澜,你怎么样?”柳眠蹲下去,白夜澜呼吸急促,眉头皱成一团,薄唇抿成一线,仿佛正受着什么痛苦。

    “阿眠,我没事,”见柳眠望过来,她连忙扯出一个笑脸,“是我输了,方才那一招过后,足够你杀了我。”

    “说什么疯话!”柳眠嗔道,“我怎会杀你。”

    “是我失言,阿眠怎舍得杀我。”她忽而笑起来,眉眼弯出浅浅的弧度,柳眠看得呆了,白夜澜长吁一声站起身来。

    “顾前辈,胜负已分,是我输了。”她神色凝然,语气十分郑重。

    顾唤影却似未闻,怔怔的盯着白夜澜一双眼睛,表情凝重。

    白夜澜见他这幅模样,突然记起自己一时大意,忘记了寻常人难御鬼目直视的事,连忙垂眼低头,避开顾唤影的目光。

    “师父,弟子认为,此局应算作打平,”柳眠拱手道,“方才那一招若放在性命相搏的场合,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柳眠的话将顾唤影从失神中拉回来,他捻了捻胡子,朗声道:“诚如眠儿所说,白镖头,这一局你与眠儿当算作平手。”

    说话间,顾唤影走到堂外的廊柱上,将插在内侧的短刀拔了下来,接着道:“其实这一场擂并非要你二人分出个高下,不过是烦请白镖头出马替老夫验收眠儿这七年来的进步,眼下已有一盏茶的功夫,眠儿的水平老夫心里已有了计较,还要多谢白镖头肯出手相助啊。”

    顾唤影一番话十分中肯,不着痕迹的将白柳二人的胜负之分掩盖过去,白夜澜见他这样讲,自己也不必过分执着于结果,轻声道:“承蒙前辈抬爱,夜澜不过是与柳姑娘过上几招罢了,能让前辈满意,便也不算空练了一身本事。”

    顾唤影点点头,笑而不语,撤了擂台遣散院中的小子们,白柳二人又与他寒暄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顾唤影也不留她们,亲自送到正门,临别前,将白夜澜的短刀还回她腰间的刀鞘中,说道:“好生珍惜你的刀,这世上怕是再难有更适合你的兵器了。”

    对于他的话,白夜澜并未深究,微微颔首辞了顾唤影,与柳眠一道离开了槃金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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